沙平威在旁边看得眼睛一亮:“嚯,嫂子这起手式漂亮,有点东西啊!”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前凑,却被梅香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袖。
梅香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好戏”:“沙将军,咱们站远点看,别被波及了。”她顺手从旁边角落里摸出一把不知道谁落下的炒瓜子,塞了一把给沙平威。
沙平威一愣,随即咧嘴一笑,接过瓜子:“嘿!还是梅香姑娘想得周到!”他立刻嗑起了瓜子,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前排围观”的兴奋模样。
面对李玉湖这凌厉一刺,袁不屈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在剑尖即将触及他衣襟的瞬间。
他动了,快得如同鬼魅!快得出了李玉湖的视觉捕捉!
只见他那只抬起的右手,五指如鹰爪般闪电般探出,没有多余的动作,精准无比地一扣,一抓。
“啪!”
一声脆响,李玉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上传来,手腕剧痛,仿佛被铁钳死死夹住。她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手中的长剑便已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不远处的兵器架上!
一招,仅仅一招,她的剑就被夺了!
李玉湖整个人都懵了,巨大的挫败感和难以置信让她僵在原地!
袁不屈随手将那柄未开刃的剑丢在地上,如同丢弃一件垃圾。他收回手,负手而立,目光依旧冰冷如初,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
“滚回去。”
三个字,如同冰水浇头!
李玉湖猛地惊醒,巨大的屈辱感如同火焰般瞬间吞噬了她!她眼中爆出前所未有的倔强和不甘!剑没了?那又如何?
“袁不屈,你休想!”她一声怒喝,如同被激怒的雌豹,猛地合身扑上,不再用剑,而是直接用拳脚。扬威武馆的近身缠斗功夫被她挥到极致,拳风呼啸,腿影如鞭!招招狠辣,直取袁不屈周身要害,她就不信,近身搏斗他还能这么轻松?
袁不屈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这女人真是烦人,他身形依旧不动如山,面对李玉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只是随意地抬手、格挡、卸力……动作简洁、精准、高效!如同闲庭信步!
李玉湖那看似凌厉的拳脚,落在他身上,仿佛泥牛入海,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被他格挡卸力的反震力道震得手臂麻,气血翻涌。
“啧啧,嫂子这缠龙手使得不错啊!可惜大哥这卸力功夫,啧啧,炉火纯青!”沙平威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点评,“你看这招‘双峰贯耳’,角度刁钻!可惜大哥肩膀一沉就躲开了……哎呦!这招‘撩阴腿’够狠!大哥提膝挡得妙啊!”
梅香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我靠!这袁不屈什么怪物?老娘看他的动作都只能勉强捕捉残影,李玉湖这拳脚,在他面前跟慢动作似的,这防御拉满了。”
李玉湖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绝望,她拼尽全力,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却连对方一片衣角都碰不到!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攻击一座无法撼动的铁山!
“够了!”袁不屈似乎失去了耐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就在李玉湖一记鞭腿扫向他腰肋的瞬间,他猛地抬手,不再是格挡,而是闪电般扣住了她的脚踝!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李玉湖只觉得脚踝一紧,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如同腾云驾雾般被一股巨力猛地向后甩了出去!
“啊!”李玉湖惊呼一声,眼看就要狼狈地摔在地上,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出,正是梅香。
她脚下梯云纵身法全力运转,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李玉湖身后,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背,将李玉湖下坠的力道卸去大半,稳稳地扶住了她!
“小姐小心!”梅香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李玉湖惊魂未定,靠在梅香身上,大口喘着气,俏脸煞白,看向袁不屈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
袁不屈的目光扫过梅香,在她刚才那快如闪电的身法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恢复冰冷。他收回手,仿佛什么都没生过,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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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够了?滚。”
沙平威瓜子都忘了嗑,看着梅香刚才那一下,眼睛瞪得溜圆:“我靠,梅香姑娘!你这身手深藏不露啊?比嫂子还快。”
李玉湖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推开梅香,站直身体。她看着袁不屈那张毫无表情的阎王脸,胸中的怒火、屈辱、不甘如同岩浆般翻涌,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她李玉湖,从来就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悲壮的目光直视着袁不屈:
“袁不屈,今日是我输了,我认!”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李玉湖说过的话,绝不收回!”
“你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李玉湖不是谁的附属品,我凭自己的本事就配得上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驱除鞑虏,保境安民!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将军夫人!”
说完,她猛地转身,拉起梅香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帐外走去,那背影,带着一种被打倒却绝不屈服的倔强!
沙平威看着李玉湖决绝的背影,又看看自家大哥那张依旧冰冷的侧脸,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嫂子够硬气!大哥你好像有点过分了?”
袁不屈没有回应。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李玉湖消失的帐帘方向,深邃的眸子里,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被那番掷地有声的宣言,轻轻触动了一下。那丝波动极其微弱,转瞬即逝,快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帐内,只剩下散落的卷宗、一把未开刃的剑,和一地瓜子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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