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悲伤令苏然一点点败下阵来。
她缓缓走过去,扯出一个笑脸:“要走了是吗?”
悲伤的情绪在,言语之间更显不舍。
龚晏承紧绷的脸色似有动容,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低低嗯了一声,颇有点儿温柔人夫的意味。
苏然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正准备再说些贴心的道别的话,就听见他说:
“之后我会住在这里。”
?
他的声音、语气都无比轻柔,仿佛是为着她的悲伤在做宽慰。
然后就去了公司,没等她多说,也没有别的多余的话,或者问题。
这完全在苏然意料之外。
不是欣喜,也没有不愿意。只是……心虚,而且畏惧。
她独自忐忑了一天,以为他会继续质问,或者像昨天。
毕竟他当时的情绪她都能清晰感知。不知是否算怒火,但至少一定憋着气。
虽然,从头到尾苏然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气、有什么可气。
然而,竟然都没有。
一个多周,什么都没有。
龚晏承仿佛一具冰冷的躯壳,无比平静。
而她,他们,就像婚后多年的老夫老妻,无话可谈地吃一顿饭,各自洗漱,然后睡觉。
仿佛那天深刻缠绵的告白只是幻觉。
不,还是有不同的。苏然慢慢想。
那种不同发生在睡前,他像是突然回魂,和她接吻。
之前的冰冷,之后的缠绵,他转换得无比丝滑。
每晚,因为无法面对龚晏承的变化,也因为些许模糊的心虚,苏然总与他背对而卧。
睡意朦胧时,男人总会自身后将她揽住,轻巧地、不含情色地抚摸几下,哄孩子一般。
而后便将她紧抱在怀里,背靠在他胸口,掰过她的脸抚着唇接吻。
等到将她亲得意识迷离,身体轻颤,呼吸急促到像被掐住嗓子,他才肯松开。
而后回复冰冷,退回得体的距离,与她相隔着背对而眠。
苏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拒绝。
或许她一度以为是梦。
直至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龚晏承面上越来越冷漠,而那种吻,却越来越不同。
难以言说的不同。
他会先将唇靠近,呼吸相闻的距离,那部分倒是一贯的风格——
唇舌相贴,窒息而缠绵,像两条交尾的鱼,恨不得将灵魂也揉进对方的身体,彻底融化在一起。
仍然是那两片唇,湿的、热的,龚晏承习惯也没变。还是一如既往吻得深。手掌扣住她后脑勺,指腹贴住她的发根,轻轻揉着。不疾不徐的动作夹杂一丝压抑的急切。
但真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哪怕很快就在他的攻势下身体绵软、眼神涣散,苏然仍能清晰感知到那种微妙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