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如今的解昼间长出了新的血肉。
“所以不会的。”清诀擡手去摸他的头:“本君保证,不管你那个时候表现出恨意也好丶善意也罢丶你是否是顺理成章的诞生丶又是否用了什麽谎言,都会带你走。”
他对自己的心软程度还是有所了解的,至少他最後还是会说服他自己的。
而且说到底,他只是想活下去,会僞装,人之常情。
“……真的?您……不会怕我,不会忌惮我吗?”
清诀承认,如果他那时候知道解昼间有这样的巧思和城府,他说不定真会害怕。
但是……
清诀说:“会怕是因为不了解你啊,为了活下去想尽办法又不是难以啓齿的事情,实际上你确实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少年。”
“你不管发生什麽,都不会和他们一样的,如果我当时捡走的是解南风,我一定会後悔,无论如何我不会喜欢他的——但是是你,我不後悔,并且无比庆幸那瞬间的同情心,昼间就是昼间,父母如何丶家族如何,本君都不在意,因为只在意你。”
“多谢师尊开解,昼间想通了……”解昼间耳根子瞬间红了,别过头说:“但……师尊有时候说话很让人不好意思。”
“……”清诀反应过来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语速都快了一些:“咳咳,所以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之前你太小现在亲自报仇的机会来了,你想怎麽杀?”
“这怎可以,”解昼间瞬间正色说:“昼间只是一介小辈,怎能决定重大囚犯的死法呢。”
“本君说可以,那就是可以,云家主他们一定没有意见。”
“……昼间,也不知道给最後一个解家人什麽死法配得上从前这麽多条性命,配得上母亲死前的挣扎无望……”解昼间思考片刻,说:“比起死法惨烈,若能让他的死有些价值,应该会值得些。”
“懂了,”清诀说:“倒是真有件事他能派上用场。”
“师尊请讲。”
“他花这麽久的时间练就蛊毒,早已是毒蛊不染之躯,所以蛊毒在他体内不会将他致死,就顺手用他做容器,收了其他害人的蛊虫和毒药,再让小雁子一把火烧干净吧。”
清诀是个狠人。
是个点子很多的狠人。
对于世人这个评价,清诀从不推脱。
顺手的事。
“昼间明白了,”解昼间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说:“昼间会代师尊告知清环师兄和云家主他们,搜罗毒蛊,尽力消灭更多源头。”
“但现在,”解昼间又说:“请师尊好好休息吧,我守着您。”
後几天,解昼间就代替清诀去忙了,没怎麽见到人,而阮灵籁他们轮着照顾清诀,哪怕清诀说自己已经好多了,不用干什麽都代劳。
喝个水倒也是不至于要人喂的吧……
阮灵籁急了:“那怎麽行,师尊您都晕倒了,要好好休息啊,喝水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这臭丫头吊着一只手一边打翻茶壶一边叽里咕噜说什麽呢……
第二天,雁失群:“本座知你无聊,特意在云家书阁里拿了好多书,呃……这些字怎麽都这麽复杂?”
……从来不好好听课的文盲魔尊第一次念书珍贵影像。
第三天,闻天语:“师尊,我最近学了个新法术,是云家的引水之术,您想不想沐浴,还有一种能将人暂时变成一只毛毛虫的……”
等会不不不,你这咒术万事通不要把房子给淹了啊!也不要什麽都学啊!
第四天,阿居:“师尊师尊!我特意为您找云家厨娘阿姨学的,快,尝尝这道菜味道如何?”
炸过杂物间的拿上锅铲了!?这一坨黑色不可名状物体真的不是用来谋杀亲师的吗?
昼间——!!
解昼间忙着忙着打了个喷嚏。
云家主道:“哦?解小友这是着凉了?”
“多谢云家主关心,但……应该不是,”解昼间没感觉到自己身上不舒服,说:“可能是凑巧吧,无事,云家主,我们继续吧。”
“好,仙君这主意真是不错,可以避免百姓收其他蛊毒瘟疫困扰,麻烦解小友带人再去那边的山头看看吧。”
“嗯。”
云家主和解昼间带着清云两家弟子在外奔波扫毒,庆功宴都推迟了几日。
云月临的伤口结痂後,还是被禁止参与剧烈活动。
他无聊,散步散到清诀的客房门口,进去找人唠嗑。
“……喂,”云月临疑问:“你不是休息吗,怎麽比前几天晕倒後还憔悴了?”
清诀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没头没尾的回了一句:“关心则乱,可以理解。”
“哈?”
“春花,商量个事。”
“……再叫这个名字就别商量!”
“你能不能和云家主说说,放昼间回来啊,找个人替他忙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