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把脸埋进她温暖的肚皮,闷闷地说:“有时候我觉得……我连那条狗都不如,至少……狗狗死的时候,他们还会哭。”
窗外的月光慢慢爬上了窗台,小花一边哭着,一边睡着了,云锦蜷在她颈窝处,能清晰听见女孩抽噎的呼吸正逐渐变得绵长。
愿你今晚有一个好梦,云锦轻手轻脚的从她身上下来。
在地上睡会着凉的吧,还是去找沈奕安把小花抱到床上。
云锦的肉垫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在寻找沈奕安。
夜晚的别墅沉浸在诡异的寂静里,只有客厅的落地钟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有点像恐怖片了,看来房子太大也不好。
她沿着旋转楼梯一级级往上走,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几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飘来沈奕安或者谢新柔的气味,但推门一看又没有人影。
走遍了整栋别墅後,云锦发现根本没有其他人,沈奕安就这麽放心一个小孩和一只猫呆着吗?
寻找无果後,云锦回到房间,舒展身体後,把小花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她俯身时,长发垂落,扫过小花沾着泪痕的脸颊。
小花在睡梦中呢喃着,“妈妈……”
这声呢喃猝不及防扎进云锦心口,她僵在原地,看着小花在枕头上蹭了蹭,将半张脸埋进她刚掖好的被角里。
云锦叹了口气,坐在飘窗上伸着懒腰,维持一整天猫形让她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还没好好喘口气,门口走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云锦的身形迅速蜷缩下去,在布料摩擦声中变回猫猫形态。
脚步声停在门前,门缝下那道光线被一个修长的影子截断,云锦屏住呼吸,是沈奕安。
云锦不知道为什麽他每次都在她变身的时候出现又是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
脚步声临近,云锦赶紧装睡,她能感觉沈奕安的脸离她很近,气息喷在云锦的脸上。
偷窥猫猫睡觉的变态。
——
热闹的舞台上,演员正在热情的表演着《睡梦人》,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身穿公主裙,在王子的轻吻下,缓缓醒来。
台下云锦的鼓掌声淹没在潮水般的喝彩中,她看着舞台上那位短发公主如痴如醉。
短发公主来到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的浅色长裙上闪闪发光,她本要唱些什麽时,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台下。
“啊——!”
她的尖叫声撕裂了整个剧场,短发公主长长的手直指观衆席。
“一只可怕的猫妖!”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千百个声音的叠加,从剧场每个角落同时响起。
云锦的视野开始扭曲,座椅像融化的蜡一般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融化,皮肤下浮现出橘色的绒毛。
四周观衆的尖叫被拉长成怪异的嗡鸣,他们的五官模糊成一片。
“砰!”
舞台大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画面中云锦的头颅已经完全变成猫形,异色的竖瞳占据整个屏幕,而人类的身体还穿着来时的一条蓝裙子。
一只破旧的兔子玩偶从天而降,它掉落的轨迹异常缓慢,棉花从它的裂缝中飘出,当它砸中云锦的额头时,涌出的鲜血遮挡了她的视野。
短发公主向她缓缓走来,是秦依。
秦依的手抓住云锦的猫耳,轻轻的说,“去死吧,猫妖。”
“喵喵喵喵——救命啊!”云锦拼命地挥舞着爪子。
“小云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锦猛的睁开眼睛,她在沈奕安的别墅里,这里没有舞台,没有秦依,自己没有失控变成半人半猫的怪物。
小花的脸逆着晨光凑近,睡翘的刘海在额前支棱着,满脸的担心,她温暖的小手正轻轻的抚摸着自己。
是噩梦吗?
云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是正常的毛茸茸的猫爪,不是梦里那种扭曲的半人形态。
“有坏人的话,”小花突然跳下床,她举起小拳头对着空气挥了挥,晨光给她的轮廓镀上金边,“我会这样!这样!把他们打跑!”
云锦弓起脊背,将全身的肌肉一寸寸舒展开来,阳光照射到她的绒毛上,在实木地板上投下毛茸茸的影子,她慢条斯理地梳洗着自己。
梳洗完後,她轻盈地跃上窗台,看见不远处花园里露珠闪烁的草坪上,几只麻雀正啄食着什麽,有人在打理着花草,空气中传来青草的味道。
只是噩梦而已,云锦在心里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