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故人
江湖的风,总是先吹散人,再捎来消息。
百鸟帮的檐角风铃缺了三片铜片。
去年醉清风喝醉後拿弹弓打的。
如今风过时,"叮当"声里总卡着几处空白,像首没写完的歌谣。
老大蹲在门槛上,七彩头套歪在脚边,一封信被他的手指揉出了毛边。
"醉清风那王八蛋。。。。。。"
他忽然把信纸拍在膝盖上,惊起两只打盹的麻雀。
"漠北?那地方除了沙子和狼,还能有什麽?"
煎鱼怀里的狗蛋"嗷呜"一声,尾巴扫落桌上的花生壳。
"上个月信上说江南的梅子酒不错。"
少年掰着沾满瓜子仁的手指,"上上个月在蜀中吃火锅烫了舌头。。。。。。"
廊下的阴影里,尘泽的剑穗突然缠住了他的手指。
他低头解着绛色流苏,声音比剑锋还薄。
"死外面的话,记得让人把他那根翡翠烟杆送回来。"
诗筠的琴弦"铮"地断了根。
西绛煮茶的手悬在半空,茶汤在杯沿晃出一道金线。
醉清风把最後一块薄荷叶嚼得稀烂。
大漠的月亮像被砂纸磨过,照得他影子都起了毛边。
驿站残墙投下的阴影里,他数着怀里皱巴巴的信。
老大画的七彩小人咧嘴笑着,墨迹被汗水晕开了半边脸。
"新厨子把糖醋排骨烧成了炭,狗蛋都不吃。"
纸角还粘着可疑的油渍。
他嗤笑着把信按在胸口,却摸到另一封。
尘泽的字迹凌厉得能割破手指。
“没死就回信。"
羊皮纸背面,醉清风歪歪扭扭写下。
"活着呢"
笔尖突然顿了顿。
墨汁滴成一个圆点,他坏笑着补上。
"听说西域有种胭脂,特别配你那张棺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