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隽衍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看到她侧身避开,请他们进去时眼里的狡黠,猝不及防地与五年前那双灵动狡狯的眼睛重合。
他想也没想,直接进屋。
沈确打开客厅的灯,请他们声音放轻,看到这三人经过的地方拖着水渍,低头抿唇,到储藏室拿毛巾。
出来就看到周聿白已经脱掉外套,穿着拖鞋,正在手磨咖啡,“抱歉,我太太只喜欢耶加雪菲咖啡豆,各位别介意。”
耶加雪菲咖啡豆带点柠檬柑橘的清新,她挺喜欢,只是她对咖啡了解不多,其他咖啡加柠檬片好像也是这个味道。
之所以这麽说,只是不喜欢保姆自作主张。
不过她没纠正,随即将毛巾先递给离她最近的吴秘书。
“有干净的衣服吗?”吴秘书问道,“霍总受伤了,我担心伤口感染,需要处理一下。”
沈确刚要说没有男士衣服,周聿白开口,“不好意思,没有合适的。”
霍子熙翻了个白眼,“确实短,不合适。”
沈确给霍隽衍递毛巾的手抖了下,没擡眼,视线在他张开的领口位置上掠过,脸颊麻麻的,刺刺的。
客厅白炽灯下,霍隽衍才看清她眼眶泛红,脸上还有浅浅的印子。
他接过毛巾,沾着脖颈下颚。
沈确转过脸,霍子熙从她手里拿走毛巾,胡乱地擦头发。
吴秘书咬牙掰回正道,“我已经让人送衣服过来了,应该马上就到。”
客厅里只剩下擦头发和磨咖啡豆的声响。
空气凝滞了一两分钟,吴秘书手机铃声响起,他快要感动哭了,“衣服送来了。”说着朝沈确眼神询问後去开门,将衣服拿进来。
“请问在哪里换衣服?”吴秘书提着袋子,一脸抱歉。
“这儿。”
“这间。”
沈确和周聿白同时开口,不过沈确指的是客卫,周聿白指向储藏室。
霍子熙早就浑身难受,拿了衣服直接推开储藏室的门,一个丝滑转身,打开储藏室对面保姆间,定在原地,转过来一张臭脸。
吴秘书眼观六路,过去瞄了一眼,他觉得很可以啊,这些个少爷真难伺候。
“不好意思,霍总需要上药,得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
沈确当然不可能让陌生人到她房间换衣服,却也不好开口,霍隽衍已转身进了客卫。
他都去客卫换衣服去了,霍子熙撇撇嘴,瞪了沈确一眼,进了储藏室,吴秘书去了保姆间。
“你没事吧,”周聿白手里还拿着手磨咖啡机,走近几步,压低声音,瞥向客卫的眼神十分警惕,“他们找你做什麽?”
沈确眼睛里带着几分困惑,“他们在找楚词。”
周聿白瞳孔微张,脸匝的肌肉似乎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旋即失笑摇头,“那跟你有什麽关系?”
“我也不记得。”她摇头。
周聿白一滞,轻哄道:“我是说肯定跟你没关系。”
吴秘书从保姆间出来,客厅两人一愣,有三十秒吗?吴秘书提着袋子,站在客卫门口,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俩。
霍隽衍换了身干爽的休闲装,赤脚走出来。
“您的伤?”
霍隽衍摇头。
沈确见状,默默到玄关鞋柜里找了双酒店带回来的一次性拖鞋,霍子熙最後换好衣服,提着自己的皮鞋,看到沈确只拿了一双拖鞋,拉着一张脸,自己打开鞋柜,扫了一圈,拿了双拖鞋穿上。
衆人眼前一黑。
沈确盯着那双大脚,硬挤进兔耳朵亮钻女士凉拖里。
千言万语,无言以对。
她确定,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
“看什麽,你不会连这个都要跟我计较吧。”
沈确扯了下嘴角,“怎麽会。”
奇怪,她为什麽不反感?明明最讨厌不熟悉的人动她的东西。
霍子熙坐沙发上,大概也觉得拖鞋实在不合适,将脚放出来,踩在上面,“我前几天看中医,说我身上有寒气,我得注意保养。”
沈确想扶额,捋了下头发,“那什麽,咖啡煮好了?”
周聿白转身,从梳理台上端来咖啡,沈确一杯一杯放在几人面前,霍子熙咂麽了一口咖啡,“品质一般,周总生活很简朴呀。”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客厅。
吴秘书立刻get到话外之意,馀光瞄了眼霍总,“周家企业去年全市排名前十,公开的财务报表很亮眼。”
“全市前十?,那住的这麽寒酸,周总你也太小气了,这要是让同行知道,还以为你们周家的财务状况出了问题呢。”霍子熙啧啧摇头。
沈确眸光一转,真诚发问:“这房子是我买的,很寒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