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留下,面对必将发生的一切。
而她在那时选择了留在方洲,就已经决定好不再回头了。
“我要留下。”苏怀瑾毅然决然地说。
其他三人也点头。
孙薇犹豫一瞬,她没有经历过开学礼,相比衆人少了一次纠结和面对内心的机会,此时才是她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是否退缩的问题。
片刻,孙薇咬牙说:“逃避也没有用,我已经被卷进去一次了。”
她指的是步行街事件。
“那麽多普通人在一无所知的时候死了,我至少比他们强。”她眼睫轻颤了一下,“何况……拿活人献。祭,我不能接受。”
如果现在屈服退缩了,就好像是输了。
输给刘勇,也输给那些草菅人命,自认可以踩在其他人头上的人。
她确实害怕,他们五个人每个人都很害怕,可与此同时,他们更多感受到了责任。
在方洲努力练习了两个月,他们比普通人知道了更多情报,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在更多时候做站出来的那个人,而不是躲在一无所知的人身後。
扶青从未提出过类似的要求,是他们自己背起了这份责任。
全员表态完毕,没有一个人离开。
扶青一时无言,点了点头:“……好。”
做最後一番布置前,苏怀瑾忍不住看了一眼校长。
她在想,如果他们五人没有要求跟来,校长是不是打算不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来面对那群危险的丧尸虔信者?
他们不能总是躲在校长身後。
校长实在太可靠了,让他们总是忘记,她其实也没比他们大多少。
思考中,耳边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咔哒,四周灯光齐齐熄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停电了!
“有人拉了电闸?”孙薇反应很快,声音立刻压低。
“不一定,也可能是打雷跳闸了。”苏怀瑾说。
雨从不久前就开始下,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很快变得密密匝匝,砸在落叶,砸在泥地上,掩盖了周遭可能有的一切动静,时不时有轰隆雷声在远处惊响。
衆人神经紧绷到极致,竖起耳朵,只觉黑暗中,屋外的雨声变得格外清晰。
除此之外,什麽都听不到。
窗外忽而劈下一道闪电,将整个庭院照得一片惨白,重叠树叶在狂风暴雨中摇晃,像怪诞扭曲的伶仃鬼影。
岳雨萱险些尖叫出声,害怕暴露行动策略,忙掐了自己一把,死死咬住掌根的肉。
这种气氛下,他们真正体会到什麽叫草木皆兵,只觉一点风吹草动都令人恐慌。
“不是跳闸。”扶青冷静的声音抚平了衆人的慌乱,“有人潜入院子了。”
几人齐齐看向她的方向,扶青漆黑的瞳仁在黑暗中反过幽光,像只警惕的猫科动物。
校长是怎麽知道的?
所有人脑海中都冒出疑问,却依然本能相信了扶青的判断。
他们不敢耽误,按照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悄然起身。
暴雨砸下的声音冲击耳膜,几乎令人觉得吵闹,一阵忙而不乱的移动,终于安全落位後,苏怀瑾听见了门把手被按下拧动的声音。
果然有人进来了。
校长的判断没有问题。
苏怀瑾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扶青买下的这间小院里的房屋是座独栋,共计二层,玄关处连接走廊,走廊中段是向上的楼梯,苏怀瑾就埋伏在楼梯上方,悄悄探出头,正巧能瞥见玄关的全貌。
玄关正门侧边有道窄窄的磨砂玻璃窗,随着大门被撬动,玻璃窗上人影闪过。
苏怀瑾心中恍然,明白了校长刚才是怎麽知道有人潜入的。
——她看见了影子。
借着闪电落下的短短半秒,在庭院中一闪而过的影子。
然而,停电後,那扇窗户就是唯一的光源,闪电落下时所有人都在盯着它看,苏怀瑾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当时没有看见过可疑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