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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深渊回响（第1页）

“……好……吵……”

那干涩、沙哑、如同两块岩石摩擦出的声音碎片，却像一道惊雷，在卡德加的意识核心炸响！这不是恩佐斯那粘稠恶毒的低语，也不是“洞”那冰冷无情的意志回响！这是……属于陈默的……残响！是他被压制到近乎湮灭的人格核心，在无尽虚无中挣扎出的……第一声……属于“人”的……呐喊！

尽管那声音里充满了混乱、痛苦和极致的茫然，但它存在！

“陈默！”卡德加精神大振，几乎要喜极而泣！他强顶着屏障崩解的巨大压力，将残存的奥术魔力全部注入维持屏障，嘶声吼道：“对！吵！是恩佐斯！它在用谎言污染你！别听！守住你的意志！回想暴风城！回想我们！回想……你是谁！”

屏障内，陈默（？）的意志投影那双空洞黑暗、中心闪烁着一点星芒的眼睛，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视线”……似乎……从遥远天际的“降诞之洞”本体……微微偏移了一丝，落在了屏障外卡德加那布满血丝、充满焦急与期望的脸上。

那双眼睛里的“困惑”……似乎……加深了。

然而，这微小的偏移，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

嗡——！！！

圣光之心内部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降诞之洞”本体的……纯粹“虚无”的……召唤引力……如同无形的宇宙级潮汐，轰然降临！目标，正是那颗悬浮的、吞噬一切的“黑点”，以及其中刚刚睁开“眼睛”的陈默意志！

这股引力是如此强大、如此本质！卡德加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奥术精神屏障……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啵”的一声……彻底……破碎！逸散的奥术能量瞬间被周围的“否定”法则抹除殆尽！

“不！”卡德加被巨大的反噬之力狠狠掀飞，撞在后方冰冷的晶壁上，喷出一口鲜血，埃提耶什法杖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失去了屏障的阻隔，那颗“黑点”……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猛地……被拉长、变形！其核心的陈默意志投影，那点星芒在绝对黑暗的引力拉扯下疯狂闪烁，如同风中残烛！他刚刚凝聚的脆弱形体……再次……变得模糊、不稳定！

“……归……来……”

“……融……合……”

“……回……归……虚……无……”

一个冰冷、空洞、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却带着宇宙法则般绝对命令意味的……意念洪流……直接冲刷着陈默刚刚苏醒的意识！这是“洞”本体的意志！它要将这个意外诞生的、蕴含着它部分力量却又带着“杂质”的“子体”……彻底回收、同化！

与此同时！

“……不……！”

“……他……是……我的……！”

“……完美……容器……！”

“……给……我！”

恩佐斯那充满极致贪婪与狂怒的亿万重低语碎片，如同嗅到血腥的食人鱼群，趁着屏障破碎的瞬间，也疯狂地扑了上来！它们不再试图直接污染陈默的核心（那似乎已经变得极其困难），而是……如同跗骨之蛆般……附着在那股“虚无”的引力潮汐之上！如同试图搭上顺风车的偷渡者！古神的意志碎片疯狂地试图……顺着“洞”本体与“黑点”之间建立的引力通道……反向……侵蚀、渗透进“洞”的核心！

恩佐斯的野心，从未熄灭！它不仅要陈默这个“容器”，它还要……顺着这个意外的连接通道……直接……污染“洞”的本源意志！掌控这终极的虚无之力！

陈默的意志投影，瞬间成为了三方角力的……最残酷的战场！

“洞”的绝对虚无引力，要将他彻底抹除、回收！

恩佐斯的亿万腐化低语，要将他扭曲、占有，并作为跳板！

而他自身那点渺小的星芒意志，则在两种宇宙级力量的疯狂撕扯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呃……啊——！！！”

这一次，不再是意念碎片！一个……充满了极致痛苦、仿佛灵魂被亿万把钝刀同时切割、又被两种恐怖力量强行撕扯的……惨烈嘶吼……猛地……从陈默的意志投影中……爆出来！

这嘶吼……穿透了圣光之心的死寂晶壁！

穿透了静默天灾领域的绝对隔音屏障！

如同无形的精神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暴风城战场！

暴风城上空。

阿莱克斯塔萨庞大的龙躯猛地一颤！她那燃烧着生命烈焰的金色竖瞳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那声源自灵魂层面的痛苦嘶吼，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了她浩瀚的龙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被撕裂、被污染、被抹除的……极致痛苦！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抗争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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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红龙女王难以置信地望向圣光之心的方向。他还活着？！而且……正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要塞顶端。

吉安娜手中的法杖“啪”的一声脱手掉落！她双手死死抱住头颅，绝美的脸庞因突如其来的灵魂冲击而扭曲！那嘶吼……她太熟悉了！是陈默！那痛苦……直抵灵魂深处，让她感同身受！比任何身体上的创伤都要痛苦万倍！

“不……！”吉安娜出痛苦的呻吟，蔚蓝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泪水。她明白了！陈默没有消失！他一直都在那“洞”的核心！而现在，他正在被……撕碎！

港口。

泰兰德洒落的月光剧烈地波动起来！那纯净的月华如同被狂风席卷，变得明暗不定！她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深切的痛苦与悲悯。那声嘶吼中蕴含的绝望与挣扎，触动了月神赋予她的、对生命苦难最深刻的感知。

“月神啊……怜悯这迷失的灵魂……”泰兰德低声祈祷，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战场上，所有心智健全的凡人，无论是士兵、水手还是牧师，都在那声无声的嘶吼扫过的瞬间，感到一阵心悸、眩晕，甚至有人痛苦地跪倒在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那极致痛苦的恐惧与共鸣，攥紧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圣光之心核心。

卡德加挣扎着想要爬起，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他看着被无形引力拉扯得变形、在恩佐斯低语碎片和“洞”的虚无意志双重撕扯下出惨烈嘶吼的陈默意志投影，目眦欲裂！

“陈默！坚持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如此微弱，“别被它们吞噬！想想你的意志！你的……‘沉默’！那才是你的力量！否定它们！否定一切强加于你的东西！”

“否定……？”

一个……极其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奇异……“顿悟”……的意念碎片，艰难地从陈默那被撕扯的意志核心中……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