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陵摸着摔疼的臀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发飙的三百斤女子,只觉得霎时天摇地动。
馀桃儿在速度上并不占优势,但蛊跟不要钱似的,死命往柳梧泉面上甩。看着那些四处爬行的蛊虫,怕虫子怕得要死的谷陵先给自己贴了两张金光罩。
“馀桃儿!你能不能看准了再扔!”
这虫子全都爬到自己这里来了啊喂!谷陵缩在小角落,骂骂嘞嘞的,却又极有自知之明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他往左看,这位玄灵宗的大师兄一脚踢在黑衣人胸口,却被对方拿剑挡住,两人一同退步了几米,两侧的茶具乱飞。
往右看,馀桃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扔着她的蛊虫,顺带着避开柳梧泉的灵力攻击,同样境地的也是许醉月,两人都无法近对方的身,更别谈真正攻击到对方了。
最引起谷陵注意的却是房间上方悬浮着的镜子,这面看似不起眼的镜子,却不断地传来霹雳乓啷的声响。
谷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不是镜子成精了。
白日兀自升起寒气,从谷陵脊背朝上,他咽了口口水,难道……莫非是闹鬼了?不能吧,不都说恶鬼最怕白日了。
许是越想越玄幻,谷陵还真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什麽抓住了,他干笑了两声,幻觉,一定是幻觉。
直到攀附力加强,两只脚都感觉像是被什麽给抓住,他才心惊胆战地低下头来,“啊!”男人的尖叫声刺破柳府上空的云霄,也喊得周玉淋脑袋嗡嗡的。
扔得气喘吁吁的馀桃儿闻声回头,看到的便是浑身湿漉漉披着头发的女鬼抓着谷陵脚的画面。方才那一声尖叫便是花容失色的谷陵发出来的,“哈哈哈哈。”非常不厚道的,馀桃儿笑得前仰後合,以至于一个火球瞬间炸在了她身上。
“打斗之时,不可分神。”落在她身旁的许醉月提醒道。
角落里的周玉淋撩起头发,“是我。”
可惜谷陵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
谁能想到这地道连着一片池水,淌过池水一上来便是这房间角落,周玉淋爬着楼梯都没意识到自己抓住了谁的脚,被泡得冰冷麻木的手指触及到谷陵的那刻,也无怪乎这人以为自己白日撞鬼了。
周玉淋总算逃了出来,精疲力竭的她坐在地上,不想,剑光迎面而来,一把剑抵住了她的脖子,“都给我停手,不然她可就死定了。”擡眼,也算是老熟人的黑衣人了。
按照话本来说,这个时候所有人定然是停了下来,任黑衣人摆布了,然而,“哦,你动手好了。”反应过来的谷陵无所谓道,“你要杀要剐的快点,你杀了她,我们下一个杀你,不耽误事。”
劫後馀生的周玉淋这才醒悟自己从密室逃出来原来是从一个危险的地方,逃到了另外一个更危险的地方。
早知道烂在密室里了,周玉淋心底只有这一个想法。
周围除了玄卿弦和只能看热闹的谷陵确实没有一个停手的,“看来你的朋友都不怎麽关心你呀。”黑衣人弯下腰,语气耐人寻味,“不如跟了我,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失望透顶的女子难过地低下脑袋,黑衣人无法看见的角度,女子唇角勾起了一抹邪笑来,剑锋猛的落下那刻,原地的女子骤然消失,“就是现在!”谷陵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还在思考周玉淋哪里去了,随之心口一疼,方才无动于衷的男子拔出染血的剑,剑尖指向跪地的黑衣人,“送你一程,去地下享你的荣华富贵吧。”
黑衣人捂着流血不断的心口,玄卿弦就要揭开斗篷那刻,那人化作一团魔气散去,无人发现的角落,一缕微弱的魔气攀附在了玄卿弦的剑上。
“魔族之人?”玄卿弦没想到在金陵遇到的竟然是魔族,黑衣人并没有被他杀死,魔气不散,他便不会死。但今日的事情实在玄乎,他回去後得立刻上报给师父。
转送到谷陵身边的周玉淋拍了拍对方的肩,发自内心地夸赞道,“阿瑾,你这空间转换用得越发顺畅了。”
谷陵心安理得地收下这夸奖,“那是自然。”
“对了,你是怎麽找到这里来的?”
“是小少爷给我们传的消息,他说你被柳家主给抓走了,让我们跟着玄仙长来救你。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怎麽现在都没看到他人?”谷陵左右张望了一番,不免有些担心。
“他死不了的。”
听到这句话,谷陵纳闷地看向落下这话的女子,“你又怎麽那麽笃定?”
周玉淋心底附议,倘若连个简单幻术都破不了,那陈暮摇也别在江湖混了,早日拿着他那把破弓回小别山好了。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担心陈暮摇。
柳梧泉那边,玄卿弦加入战场,借着优越的身法,几个转身灵活地闪避开火灵球,立刻破了馀桃儿和许醉月半天都没拉近的距离,密集的灵力使用後,人会陷入灵力的耗竭,可眼前的老者却没有一点儿灵力耗竭。
玄卿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一旁观战的周玉淋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不同于玄卿弦,她几乎是立刻地看向了那面悬浮在上空的镜子。陈暮摇还没破镜出来,不对劲。
“师兄,打碎那面镜子。”闻言,玄卿弦操纵着手中的灵剑,躲避火灵术的同时,砍在镜子上,可那面看似脆弱的镜子竟然一丝裂缝都没出来。
馀桃儿都看呆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镜子吗?”
她怔怔抹去眼睑下方的眼泪,看着砍了数剑还没裂缝的镜子,有些心动,这镜子哪里买的,质量也太好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许醉月的肩,正在歇息的女子蓦然回身,来人是自己的妹妹,更是周玉淋,她瞧着女子姣好的面容,有些恍惚,“借我下剑。”
听到这句话,许醉月瞬间戒备地看向对方,周玉淋笑了声,侧身靠近,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轻道,“这把剑本就是我的。”
不坠玉的主人,想到什麽的许醉月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这般的傲然而又揶揄的眼神,她不止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