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钺撑不住笑了出声,又忙收住,解下自己的大氅往她身上披:“还逞强?”
“谁要你多事?”黛玉听到笑声,有些恼,侧身避开,“我自有斗篷和手炉。”
“这些哪够?”武天钺不由分说地将大氅罩在她身上,又细心地系好带子,“你要是冻病了,传出去说我堂堂王府世子,连未来夫人都照顾不好,我的脸往哪搁?”
“谁是你未来夫人?”黛玉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听了这话,斜睨他一眼,“再说了,这样冷的天,偏要约在桃林见面,也不知安的什麽心。”
“你那院子今日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武天钺委屈道,“难不成我们今日不见面了?”
“不见就不见,你还缺这点时间不成?”
“我都多久没见你了。”武天钺听了这话,更是委屈,“难不成玉儿一点都不想我?”
“世子要不是贵人多忘事,那就真得每日抽时间将以前的功课捡起来了。”黛玉才不听他这话,笑道,“昨日才听了,今日又要问。”
“我就知道你开始嫌弃我粗鄙了。”武天钺装作失望地摇摇头,“枉我昨日还进宫揍人替你报仇了。”
黛玉吃了一惊:“你揍谁了?”
“自然是那日为难你的人了,要不是他,你怎会受这些非议。”武天钺笑着邀功,“那些流言也不必担心,皇上今日吩咐了御史,又下令斥责了贾府的人,再加上王府和飞焰那的人,没多久就能解决了。”
黛玉有些怔住,怪不得今日听说大舅舅和宁府的珍表哥被禁足了,大太太和尤嫂子还特意来送礼,说些对不住的话,还有好几个不太熟悉的世家小姐也命人送了东西来。
“你……你是为了我才回来的?”黛玉忽想到一个可能,擡头看向武天钺,声音微颤。
“想什麽呢,没你这事我也得回来。”武天钺一眼便知她是内疚了,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且严格说起来,你还是被我连累的,若没有我,你也不会遭受这些。”
说着,风有些大了,又忙调换位置,在她旁边为她挡风。
黛玉转头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若没有你,我听到的遇到的比现在还艰难十倍。”
“什麽?”武天钺见斗篷的帽子鼓鼓囊囊塞在大氅里,怕黛玉难受,伸手整理起来,没听清。
黛玉道:“没什麽。”
武天钺也没追问,将帽子扣在黛玉头上,弯腰凑近,低声道:“是不是觉得我好得不行,嫁给我很不错?”
黛玉见他这般没脸没皮,嗔道:“想得美。”
“我想的人确实很美。”
说罢,恰好初雪落下,黛玉红着脸缩在宽大的帽檐里,没看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油嘴滑舌。”
“我可没说谎。”武天钺握住她的手,轻轻呵着热气,认真道,“玉儿可是世上唯一能让我放下刀剑,拿起诗书的女子。”
黛玉擡头看他,见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平日总是插科打诨带着戏谑的脸格外认真,轻声笑道:“那你可会为我读诗?”
“这等小事还用得着你提?我还要为你种竹,带你回江南,你作诗时要给你研墨,你病了我就给你熬药。”武天钺笑道,“就是不知林大小姐肯不肯赏脸了。”
黛玉望着他真挚的眼眸,心里软成一片,嘴上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若是墨研得不匀,药熬得不好,我可是要赶人的。”
武天钺笑出声:“好好好,我都听夫人的。”
“谁是你夫人……”黛玉再次抗议,但声音小了许多,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二人相携而行时,路程总是很短。
武天钺感觉才走了一小会,就到了潇湘馆,虽很是不舍,但雪越落越大,再不走怕黛玉冻着,且回去还得查看龙禁尉衆人的资料,所以他捏了捏黛玉的手心:“明日再来找你。”
说罢,目送她进了院门,这才转身出了园子。
黛玉回到房中,听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不自觉抚上方才二人相握的那只手,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紫鹃端着热茶进来,见她神色,会心笑道:“姑娘许久没这般开心了。”
黛玉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麽也学得这样嘴贫了?”
“姑娘为何要说‘也’?”紫鹃笑着调侃,“难不成方才还有旁人嘴贫?”
“不和你说了,整日就知道戏弄我。”
黛玉嗔了一句,不理紫鹃,走到书案前拿起今日未读完的书翻开。
坐了半日,忽铺纸研墨,写下一句:“忽有雪花并肩落,已共青丝到白首。”
写罢,又觉得太过直白,正犹豫着要不要撕掉,便听外间湘云叫她出来赏雪的声音,忙夹进书里,放回书架上,忙忙出门。
黛玉接下来的日子并没因为武天钺回来有许多改变,冬日严寒,她身子不好,武天钺又忙着龙禁尉和京营练兵的事,每日只能来一道用晚饭。
不过贾家如今年关比以往冷清不少,园内也因抄检的事波及不少人,也就黛玉这还是“世外桃源”,是以姐妹们都爱来坐一坐,有人相伴倒也不无聊。
这日,武天钺大致摸清了龙禁尉这边的事,听闻城内正月十五要办花灯节,打算趁着去下一个京营指导练兵之前接黛玉出来逛逛。
才命人送了帖子过去,便见飞焰来回:“世子,贾家的事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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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天使“瑶羽”灌溉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