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婆子心虚一笑,挠了挠银发,迷茫道:「其实,我有些记不清了。」
当时她们被捆,情况危急,并没有过多在意自己在哪个方位。待她们用牙齿硬生生咬开绳索,终於解脱後,已经在地上滚了几圈,更不知自己原先在哪里了。
何况,外屋正中便摆着八仙桌,她们坐在地上,无论在哪个方位,大半视线都会被这东西挡住。若非刻意观察,她们是无法清晰判断方位的。
但听蔺昭淮这麽一说,她们确实不该靠在门方向的这堵墙。
另一个婆子似想起什麽,迟疑道:「我总记得,自己是应该是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
说着,她声音渐小,又不确定起来。毕竟,这方向与痕迹所在的墙面,正好相反。
蔺昭淮却笑容加深,颔首肯定道:「我亦是如此认为。因为,当时是凶手将你们捆住,并封锁室内,以防你们出去。哪怕凶手并未刻意这样思量,但出於正常人的心态,你们应该会被放在远离门的位置,而非挨着门。」
当然,这是在凶手单纯想困住婆子的前提下。
若凶手是故意做些手脚,让两个婆子陪她看一出好戏,无意中替她作伪证,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没错,」婆子受到蔺昭淮鼓舞,言辞大胆了些,「而且我记得,当时解开绳索後,自己似乎与门有些距离。」
林慕见他们一唱一和,似乎要将之前的推论通通推翻,便出声打断:「既然这样,为何剐蹭痕迹在门这面墙上?」
总不可能,这痕迹还能转移吧?
明素簌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看向两个婆子,托着下巴,悠悠道:「或许,你们认为的『门』,并非这扇门。而你们认为的『墙』,也并非那堵墙。」
此言既出,众人疑惑的目光,登时转移到她身上。
她却不理,而是迈步过去,走到那个屏风旁。
「有些东西,只要隐藏得当,也能暂时伪装一下门。」
说着,她走到屏风正中,两扇插屏接合之处,伸手按住连接处的暗扣。
「咔哒」一声,暗扣居然弹开。
待明素簌将上中下三个暗扣一一打开後,屏风瞬间从中间横断,被分成两半。
每一半的长度,都足有一屋子之宽。
第57章破绽
明素簌打量着断成两截的屏风,向其他人解释道:「这屏风轻巧,若是力气小的女子,也能轻易推动。而且如各位所见,这个屏风,不知为何,竟能被我分成两半。想必,是在制造之初,就被特意做了手脚。」
毕竟,没有哪家的屏风,会刻意追求脆弱易折。
之前她勘察这里,锦令军曾说过,这个屏风是一体的。若是後来改造,应该并不容易。那就只能是在制造之前,工匠便被特意吩咐过,要如此制造。
「而且,它的暗扣是活扣,还能轻易合上,恢复如初。」
言罢,明素簌又将上中下三个暗扣合拢,扣好。屏风果然合成一体,没有丝毫端倪。
「这种邪门的东西,怎会出现在我儿的屋中?」吴母一向迷信,对这种东西甚是忌讳,拧眉不悦,朝身旁丫鬟问道,「当时,是哪些人购置的此物?」
还未等丫鬟回想起来,蔺昭淮却侧目看向另一边,似笑非笑道:「吴总督屋中不一般的东西,并不只这一件。」
蔺昭淮于丹青之道上,略有造诣。虽不至於成一代名家,但基本功底,他还是熟悉的。
故此,他打眼一看,左侧这面墙上的水墨画便怪异得突兀了。异常之处并非是画的内容,而是——画纸。
若非熟悉作画之人,单看此画,只会看看图中风景,不会有任何怀疑。但经常作画之人,便能一眼看出,这画纸过於厚了。
蔺昭淮见吴家人依旧不解,心中毫不意外。他走上前去,将这幅巨制水墨画扯下来。
依旧是很轻易的动作,并非是他身为男子,用力大些。而是,这幅画本就贴得很松,像是……不久前被人扯下来过,事後再匆忙贴回去。
「这幅画所用纸张,乃江南特产的贡笺之一,以质地柔匀,轻薄为上乘。但这幅画,却过於厚了,倒像是……它由两幅画合在一起,才有如此厚度。」
言罢,他眯着眼,手指摸索,寻找着画纸间的缝隙。很快,他寻得端倪,将画纸从中分开。
果然,这是两张纸粘在一起而成。
「说了这麽多,这些东西到底有何用处?」吴方海双手抱臂,百无聊赖地抖腿,显然不耐烦了。
他过来本是为了看吴贞的好戏,结果,却一直看他们在这儿,做些有的没的。
「看来,吴二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明素簌朝他意味不明地微笑,「那麽就让吴公子来协助我们一二,可好?」
「你!」吴方海脾气暴躁,才不愿受她指示。
但随即,他受到——来自蔺昭淮与林慕威胁的目光。
「……需要我做什麽?」像是被戳破了气性,吴方海嚣张的气焰转瞬即逝,垂首认命道。
「就请吴公子,今日经历一番,当晚被捆在这里的婆子所经历之事,如何?」
言罢,明素簌不等吴方海回应,便朝随行的锦令军笑了笑:「将他捆起来吧,对了,记得先遮住他的眼。」
「……」
吴方海面色已经极其难看,但碍於锦令军威势,只好顺从地被绳索捆住,然後被白布蒙住双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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