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素簌顺着她的视线,扫过蔺昭淮,目光复杂,「我会想办法的。」
她的办法,自然不是让吴贞就此摆脱她应有的惩罚。而是,至少让吴忠这种人,不能死得那麽轻松。不能让不知情的人,都为这样虚伪之人哀悼。
「想办法?」吴贞一脸不信,嘲讽道,「很久以前,吴方漠也曾这样对我说过。但他做了些什麽?偶尔看见,会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安慰丶帮助,然後转身离去,依旧留我在水深火热中。」
此言却提醒了明素簌,令她回忆起许久前的一番证词。
难道,吴方漠之前与金陵当地知府丶地方豪强走得近,想扳倒自己父亲……是为了这个?也是,不然吴家迟早会是他这个长子的,他何必多此一举,与自己父亲对着干?
但时至今日,吴贞依旧一无所觉。
「不,你错了,」她朝吴贞摇头,「他或许即将成功,只是,你先动手了。」
因为她记得,在吴忠「自尽」前,已有不少弹劾奏摺呈到御前,甚至,陛下已对吴忠甚是不满。
可惜……吴贞先行按照自己心意,动了杀心。
不对,为何他们被锦令军带离总督府时,吴方漠神色并无过多波动,更别提遗憾丶懊悔。
按理说,他与自己原定计划失之交臂,而且吴贞即将赴死,他不应如此淡然。
还未等明素簌细想,吴贞再次出声反驳,语气压抑中带有几分怨恨。
「我不能亲自动手复仇吗?我就得因为别人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然後傻傻等着,放走如此良机?」
她半点都不後悔,亲手解决掉,吴忠这种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贪图好色,还惯於将一切怪到女人身上之徒。
她捂住嘴,竟溢出一丝笑意:「哪怕,在我动手的第二日,就会有赐死吴忠的圣旨送到总督府,我也不会後悔。亲手勒死他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一想到吴忠死後,吴家其他人,会是怎样一个境况,我死而无憾。」
明素簌看着她快意的笑容,沉默良久。她没有如此经历,怎能深受同感?
最後,她叹口气:「罢了,你只需记着,我方才的承诺,并非玩笑话。」
言毕,明素簌转身离去。蔺昭淮见她问完话,也跟着离开了。
明素簌馀光瞥过身旁的蔺昭淮,他应该,将她们方才的一席话,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蔺昭淮开口询问。
「你打算帮她?」他虽是随和笑着,但语气充满着试探,「别忘了,圣上还等着我们逮捕罪魁祸首回京。」
「不是你想得那样。」明素簌知晓,蔺昭淮与林慕绝不会放跑吴贞,「只是,你们递交案件卷宗时,能否揭露吴忠的恶行。至少,不要让这种人死後,还能受着别人的歌功颂德。」
蔺昭淮闻言,挑了挑眉。此事於他和林慕而言,其实轻而易举。不过是在奏摺上,多添几笔,将吴忠乾的「好事」,吴贞的动机,揭露给众人。
但他拒绝了。
「抱歉,恐怕不能按你说的那样做。」
「什麽,这不是应该被写进卷宗的吗?」明素簌不可置信,「难道你们结案後,卷宗上都不写明凶手的动机?」
他这是要干什麽,连吴贞犯案的动机都不记录一二?就让吴忠作为「清白无辜」的受害者,被其他人怜悯?
「圣上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他语调淡然,仿佛谈论的是一件稀松小事,而非一个人此生所受的苦楚,「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放心,我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
明素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麽。
或许,从始至终,蔺昭淮都没把这个命案当做命案,而是……上位者派给他的任务。他破案,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修缮运河,不是为了金陵的百姓,而是……为了当做自己的履历。
所以,他只会将「有用」的信息呈上去。其他於圣上无用的东西,他呈上去,只会显得自己不分轻重。
明素簌默了许久,答道:「好吧,我信你。」
既然他答应会解决,那应该是有办法的。他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只是,这方法可能并不光彩。
两人出了地牢,门外只有林慕一人,赵追月却不见人影。
「於我同来的那个姑娘呢?」明素簌四处张望一番,「她难道先离开了?」
不知为何,林慕面上有几分心虚,欲盖弥彰地点头道:「没错,她先回知府了。」
言罢,他看向蔺昭淮,转移话题:「问得差不多了吧?以後少过来,这段时间我正忙。」
「忙着处理在金陵招惹的人和事?」蔺昭淮不意外地笑笑,「一些不应关着的人,确实该放了。不然,等回京後,参你的摺子恐怕会堆满御桌。」
「既然知道,就别时不时过来。」林慕瞥他一眼,「有些事,分明便利了你,我却背着整个黑锅。」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不打扰林大人正事,」蔺昭淮也不打算久留,挥挥手,「别忘了我之前的提醒。」
「慢走,」林慕自然记得,随後补了一句,「我数日後便要回京,你也别一直在金陵待着,误了时候。」
「嗯。」
待离开这里,明素簌才狐疑地询问道:「你究竟在忙什麽?我本以为,你们会一起回去。」
他难道不知,林慕先带着犯人回去,先禀报案情,其实於他是大大的不利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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