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刺鼻,火光在身后不远处跳跃,将混乱奔逃的人影投射在墙壁上,扭曲如同鬼魅。尖叫声、哭喊声、物品倒塌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冲击着鼓膜。
陆沉渊的手臂如同铁钳,牢牢箍在苏晚腰间,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但他带领她前行的步伐却异常稳健迅捷,巧妙地利用人群的恐慌和建筑物的结构作为掩护,向着与主出口相反的侧门移动。
苏晚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试图去调整被他禁锢的别扭姿势。她的身体顺应着他的力道,尽量减少阻力,仿佛一件没有自主意识的物品。然而,她的头颅却微微昂起,目光冷静得可怕,如同高扫描仪,飞掠过周遭的一切。
浓烟扩散的方向、火势蔓延的度、人群溃散的规律、安保人员试图维持秩序却徒劳无功的方位、以及陆沉渊选择的这条路径上所有可能的遮蔽物和潜在威胁点……所有信息在她脑中汇聚、建模、分析。
他为什么选择侧门?主出口确实已经被人流彻底堵死,甚至生了踩踏,选择那里无异于自投罗网。侧门通常是工作人员通道,更狭窄,但也可能更可控。
他的保镖团队训练有素,两人一组,交替掩护,有效隔开了大部分失控的冲击。但他们脸上的凝重和偶尔看向陆沉渊的、等待指令的眼神,说明这场爆炸同样出了他们的预料。
这不是陆沉渊自导自演的游戏。至少,不完全是。
那么,是谁?
她的思绪再次掠过那个撞到她、将酒洒在她裙摆上的服务生。那慌张的眼神此刻回想起来,似乎不仅仅是害怕弄脏客人的礼服,更像是一种……在执行某种危险任务前的紧张?酒水里有什么?迷药?追踪剂?还是仅仅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为后续的爆炸制造一个微不足道的铺垫?
以及,最关键的问题——“谛听”是否参与其中?
如果这是“谛听”的撤离计划,那这手段未免太过酷烈,完全不顾及其他无辜者的性命,这与“谛听”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但如果不是……那枚被激活的微型装置又作何解释?巧合?
无数的疑问盘旋,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被浓烟呛到时生理性的轻微咳嗽,和因为奔跑而自然泛红的脸颊。
“这边!”陆沉渊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猛地推开一扇厚重的防火门,带着她闪入一条相对安静的应急通道。楼梯间里只有紧急照明灯散着幽绿的光芒,勉强照亮向下延伸的台阶。
保镖迅跟上,最后一人反手将防火门关上,暂时隔绝了宴会厅那边的喧嚣和混乱,但沉闷的爆炸声和震动依旧隐约传来。
“boss,楼下安全通道可能也被堵了,我们是否按备用方案c?”一名保镖急促地低声请示,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带着回音。
陆沉渊没有立刻回答,他松开箍着苏晚的手,但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用手电迅扫过楼下和上方。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不见丝毫慌乱。
“不。去地下二层,走货运通道。”他快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货运通道出口可能也有对方的人……”保镖略显迟疑。
“赌一把。总比困死在这里强。”陆沉渊的声音冰冷,“对方搞出这么大动静,不会只为了听个响。主出口和常规通道肯定是重点照顾区域。”
他的判断冷静而精准。苏晚sientyagreed制造如此规模的混乱,目的必然是趁乱达成目标——无论是刺杀、绑架,还是别的。常规路线必然布满杀机。
“是!”保镖不再犹豫,立刻做出战术手势,两人在前方探路,两人断后,将陆沉渊和苏晚护在中间,快向下层移动。
楼梯间里只剩下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陆沉渊始终没有放开苏晚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甚至有些烫,力道依旧不容挣脱。苏晚默许了这种禁锢,此刻的挣扎毫无意义且消耗体力。她甚至配合地加快步伐,显示出良好的体能和冷静,没有出任何不必要的惊呼或拖后腿。
她的顺从和冷静似乎让陆沉渊稍微侧目了一次。在转过一个楼梯平台时,他借着手电的光飞快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苏晚恰好在此时微微喘息着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依赖,却又不是完全失控:“陆总……到底生什么事了?是意外吗?”
她将自己置于一个受惊但努力保持镇定的普通人的位置,提出了一个最合乎情理的问题。
陆沉渊脚步未停,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愿是意外。”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显然并不相信。
下行至地下二层,推开又一扇防火门,眼前是一条宽阔但光线昏暗的货运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几辆装卸货的叉车停放在角落,巨大的货架阴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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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尽头,隐约可以看到出口的亮光和安全门的轮廓。
“小心。”前方的保镖压低声音示警,手势示意暂停前进。他和另一名同伴借助货架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前探查。
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