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完整、更强大!”
哈尔像是被彻底激怒,脸上浮现出一股狂热的轻蔑:“用你的脑子想想,凡人的局限,不正是纠结于血肉、冲动、繁衍这些低等的生物本能——”
“——不必激动。也请放心,我是个医生,我不会随便透露病患的隐私。”林登投以更同情的目光:“你只是失去了功能,但你获得了吸血鬼的永生。”
“你懂什么?!”哈尔愤怒地咆哮,套着戒指的手也戳过来:“我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转化成血族,并不会导致失去忄生冲动——”
“放松,哈尔,你看,这里没有别人,你没必要急于证明什么。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很有可能被……”
“我没有!我的主人向我揭示了力量的真谛!”
“——放松,放松,哈尔。你看,你自己的用词,是忄生冲动。都是男人,你我都知道,冲动,和能力,是两码事。”林登安抚地抬手,“而且,你应当也知道,血族,在本质上,属于死人。”
“死亡,让我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从生命中汲取力量……”
“呃,倒也不必这么快自暴自弃——”
“——把话说清楚!”
“你指哪方面?”
哈尔字面意义地冷冰冰地瞪视着他。
“……立即解释清楚你那套恶心的理论。否则,超人都救不了你。”
林登叹口气:“别急,哈尔,让我们从头说,可以么?这里有没有坐的地方?”
吸血鬼绿灯侠一言不发地凝出一张绿莹莹的窄桌,附带两张座椅。林登先坐,哈尔后坐。他的脸绷着,腰撑着,可惜那双榛色的眼中闪烁着比那张荧绿多米诺面具更为灼灼的光,无情地出卖了他的心情。
“手腕给我。”林登说,“把脉,你听说过吧。”
哈尔的眼神里立即多出几分质疑:“我不再有心跳和脉搏。”
“我们玩魔法的怪人能够利用仪式。”
“……”
一截冰凉的手腕探来,林登搭上它,略一探查,感叹道:“按东方医学理论,肾脏是主管那部分的。你这脉,都已经硬化了……属于‘肾绝’。”
“既然肾绝了,就意味着活人的那部分……嗯,你明白。”
“我不懂你们那套神神叨叨的理论,也没兴趣懂。”哈尔彬彬有礼地说着,眼神却紧紧锁过来。他的嘴唇勾起,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边尖牙:“但我有一个朋友,他在法医物证室工作。”
“我的耐心有限,医生。我劝你想清楚,是现在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还是稍后让我那位法医朋友从你的尸体里寻找答案。”
“你看,我真心想要帮助你,可你又着急。”林登说。
“我看你才是一直在憋着笑。”哈尔冷冷地说,竖在桌上的手突然反握。
“不如这样,医生,我帮你‘升华’一下。亲身体验一次,你就能更好地理解你的那些狗屁理论——”
他们原本坐在由绿光构造出的椅子上,此刻光线遽然重构,横出绳索,竖起牢笼。吸血鬼绿灯侠敏捷地跃起,一手依然攥着林登的腕,另一手抓着林登的肩,嘴唇张开——
寂静的牢房中响起一声关节脱臼又复位的脆响。
林登慢腾腾地收回手,略带嫌弃地在哈尔的胸肌上揩干净:“你还想治么?”
哈尔踉跄倒退,捂着腮帮,并僵硬地活动了一下下颌,眼神清澈不少,神情看起来也礼貌了很多:
“……能治?”
林登诧异道:“当然,我从没说你不能治。”
“……”
吸血鬼绿灯侠拘谨地重新构造出桌椅套装,并给林登那一边加宽了好几码,姿态恭敬得像在招待私人医生上门的落魄贵族。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
“你已死亡,生物的功能和循环不再属于你,但你的器官,你的腺体都还存在。”林登说,“所以,这意味着,你可以从后面接受刺激。”
“你的意思是……”
“嗯。”
“……我以后只能?”
“是的。这就是你的永生。”
“……”
“你想开始熟悉它么。”林登问,“我按摩水平不错。”
“……不,”哈尔更加拘谨了,“不用了。”
他的肩背垮了下来,像极了某些男科广告主角。林登站起身,安抚惊马似的拍了拍,顺带又擦了擦手:
“那么,你现在感觉如何?”林登温和地问,“对于那位赐予你永生和‘升华’的‘新导师’,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