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了然,指了个方向:“我瞧他往后面去了。”
晏冰轮转去朔学殿后山。
这片野林多,散养着不少妖兽,连普通弟子都不准乱跑的,他封逐原过去做什么。
晏冰轮走得疾了些,灵识展开,仔细往后林里打探,正望着,突然听得一点动静。
他越过林木,看到前方几个人影,封逐原颀长身姿醒目,哪怕被人围着也没软和。
“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对方却被他的模样激怒:“老子说的话你听到没,废物。”
旁边人哄笑。
封逐原不理不睬,他似乎在采什么东西,伸长的指尖刚触及,便被恶意打落。
对方力度不小,封逐原的胳膊被带歪,广袖滑落稍许,露出的半截小臂上爬满狰狞痕迹,是陈年伤疤落下的影子。
晏冰轮视线凝在那疤痕上不动。
他听得好兄弟说他过得不好,但他并不知是怎样的不好,此时亲眼见到,才意识到轻飘飘的一句话承载的是落在另一人身上足够深刻可怕的苦难。
那么多陈年旧痕,留下时不知有多痛。
可他面前的人却不见,嚣张着嘴脸叫人要将他按住……
嘭!
叫嚣的人影骤然被踹出去,撞到树上,不及跌落,又被人扯住发髻,仰起头来。
晏冰轮怒火中烧:“谁让你动他?”
冯子濯看到他,嘴角颤动,吼道:“朔学殿不准动武,晏冰轮你敢打我!”
其他弟子回神,要冲过来,却又被吓住。
晏冰轮摁着冯子濯的头敲在树上,面无表情道:“山规八十三条,山内弟子行武不得动用灵力。”
他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这里可不是朔学殿。”
“你管什么闲事!”
冯子濯寒毛直竖,被撞得生疼,惊惧地喊:“你兄弟都被挤走了,那废物……啊!”
晏冰轮又一脚踹过去,将对方未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冯子濯要挣扎,却挣不脱晏冰轮的手,看他的眼里喷着火,愤恨道:“你给我等着!”
他随之丢出一张符,在晏冰轮伸手挥退时,化作一道流光遁走。
他成心要跑,晏冰轮也不好追,瞥着眼尾转向呆在一旁的弟子:“还有你们……”
“晏……晏师兄,不管我们事啊!”
“是冯师兄要来的,我们哪里拦得住!”
他们惊惧着后退,而后四散溃逃。
晏冰轮情绪不妙。
冯子濯一向与他不对付,但也没讨过好,不想如今竟欺到封逐原身上。
对付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痛苦的法子太多了。
他正想着怎么解决了冯子濯,手突然被握住。
晏冰轮偏头,看到封逐原拿着帕子认真地给他擦掉指节上沾染的尘土。
乌睫垂下遮住眸光,少了几分冷然,倒像个老师会喜欢的好学生。
想到他手臂上的疤,曾经受过的苦,晏冰轮反手掐住他腕间,灵力一走一过,探得封逐原体内瘀堵的经脉,在支离破碎的边缘,心下更沉。
他以前到底过得什么日子!
要不是知道好兄弟无辜,晏冰轮都忍不住要怀疑了。
封逐原瞧他表情,不让他再摸,转过手腕,平静道:“无碍。”
他指尖抚过晏冰轮眉间,沁凉的温度。
“以后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
晏冰轮落下话。
他想对方已经坎坷十数载,够可怜了,没道理回了家还要遭难。
晏冰轮来得及时,没有让冯子濯得逞,惦记这往后是他要罩着的人,问:“方才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