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型线条流畅,没有一处多余的肉,鼻梁高挺,眼睛很有特色:左眼是双眼皮,右眼远看像单眼皮,实际上是好看的内双。下巴和锁骨处有结痂的挫伤,显得他劲劲的。
他们俩身高相似,肤色相似,但历霜总感觉男生的虹膜更沉黑,像阴雨天的森林。
就是头发拉低了男生的颜值,前面的刘海跟狗啃过似的,碎碎地停在淡眉上,跟刺猬似的。
“芳姑好,”男生的声音挺淡的,“他是……”
“这是我侄儿历霜,来这过暑假,”芳沁戳了戳历霜的胳膊,“这位就是小钰,你之后可以找他玩。”
历霜顺着芳沁的话伸手,微笑道:“你好,我是历霜,这几天多担待了。”
男生伸出划了一道痂的右手,握住历霜的手:“你好,我是焦青钰,这几天多担待。”
历霜此刻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但还是继续介绍自己:“我十八,复读。”
对方也开口:“我十八,高三。”
历霜:“……”
历霜:“我喜欢玩消消乐。”
对方:“我喜欢玩叠叠乐。”
历霜:……
这哥们……有病啊?
全然不知历霜想法的芳沁,笑眯眯地递出铁盆:“呶,这是上次我答应你的串串。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啊?”
趁着芳沁说话的空档,历霜抽回手,观察对面的反应。
焦青钰接过铁盆,轻轻摇头:“不用了,我还要学习。”
芳沁皱起眉头,声音严肃了些:“你可别学到后面又忘了吃饭。”
焦青钰又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芳沁表情微好,又聊了两句最近发生的事,这才拉着历霜离开。
历霜回头时,焦青钰的衣摆已经消失在门后,“呯”的一声,门板毫无留恋地合上。
历霜回家先洗手,再重新坐回饭桌。
等芳沁也坐下,他慢悠悠地问:“你干嘛对他这么好?”
“他年纪小啊,”芳沁舀着汤,“而且又乖又懂事又有礼貌,谁不喜欢啊。”
历霜:“……”
前三个点没看出来,倒能看出来像个人机。
“那你把他收了当养子,”历霜开始胡说八道,“也让我那表哥有危机感。”
“你当他是阿猫阿狗啊,说收就收,人家爸妈只是出去打工了,又不是没有,”芳沁笑着给历霜夹了块鱼肉,“你看他的伤了没,指定是那些小混混看他爸妈不在又欺负他了,唉……每次我问他都说没事,怪懂事的。”
历霜怀疑芳沁再说下去就要说哭了,先递了两张餐巾纸过去,开玩笑道:“你观察的那么清楚,难道真有收养的想法啊?”
“哎哟你这人,”芳沁立马笑了,拍了一下历霜的手背,“说不过你行了吧,吃饭。”
午饭过后,多溪镇开始下雨。
芳沁去打麻将,历霜看了一下午的电影,晚饭后又躺在床上玩消消乐。
等所有体力清空,历霜从床上弹起,下楼拿了把伞,推门走进了雨里。
他仿佛已在此生活了数十年,熟门熟路地穿过两条窄巷,最终在已经拉下卷帘门的菜场前停下。
这条小街此时只有宵夜摊和麻将室还亮着灯,霓虹招牌的影子映在积水里,被雨滴一次又一次打碎。
历霜看了几秒,转身原路返回,结果不小心踩进了小水洼。
看着湿了一点的鞋头,他不悦地“啧”了声。
当他再次抬头时,雨伞往一处倾斜。
夜幕下,曾经见过的蓝色外套出现在马路对面。
焦青钰撑着绿色雨伞,另一只手拎着塑料袋,穿着拖鞋的长腿不紧不慢地拐过街角。
“小钰?”历霜学芳沁那样喊他。
对面的人停下来,循声转头。
历霜很确定,焦青钰看见了他。
但对方别说回应,停留的时间都比不上雨滴坠落的速度,就转身继续前行了。
历霜站在原地,看着那把雨伞远去,嘴角扯出一个无语的笑容。
这是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