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
冰冷!死寂!仿佛瞬间从灼热的铁匠铺,坠入了万载不化的寒冰地狱!
林荒的身体重重砸在某种坚硬、光滑、散着刺骨寒意的平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金星乱冒,喉头腥甜。但他甚至来不及感受撞击的剧痛,一股更恐怖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他破烂的衣衫,狠狠扎进他的皮肤、血肉、骨髓!
“呃…嗬…”他猛地蜷缩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渣,脆弱的肺叶仿佛要被冻结!皮肤表面,一层肉眼可见的幽蓝色冰霜以惊人的度蔓延、凝结!体内的血液流动都变得凝滞艰涩,刚刚因为吞噬那暗紫色液体而稍稍平复的能量,在这股极致的寒力冲击下,瞬间变得如同冻僵的毒蛇,几乎停止了运转!
死亡!比雷霆焚身、比冰火蚀脉更纯粹的、由绝对低温带来的死亡阴影,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强忍着几乎被冻僵的思维,猛地抬头!
眼前所见,让他瞬间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痛苦,只剩下极致的震骇与荒谬!
这并非他想象中的、布满机关陷阱的杀人地窖。
这是一个…冰窟!
一个完全由那种剔透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幽蓝寒冰构成的巨大空间!穹顶、四壁、地面…浑然一体,光滑如镜,散出幽幽的、足以让光线都为之冻结的寒芒。整个空间并不算特别大,但那股沉淀了无尽岁月的、纯粹的、绝对的冰冷死寂,却如同实质般充斥着每一寸角落,沉重得令人窒息。
而在这冰窟的正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冰棺。
同样由那种幽蓝寒冰雕琢而成,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凝聚了九幽之下最纯粹的寒髓。棺盖厚重,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只有天然的、如同冰晶脉络般的纹路流淌。整座冰棺散着比周围环境更强烈、更凝聚的寒意,如同一个冰冷的漩涡,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周围的热量,将这片空间化作永恒的冰封绝域。
但让林荒心神剧震、几乎魂飞魄散的,并非这座诡异的冰棺本身。
而是冰棺之中,静静躺着的那个人!
透过那几乎完全透明的幽蓝冰壁,可以清晰地看到棺内的一切。
那人身形略显单薄,穿着一身早已辨不出原本颜色、但样式极其古老简朴的粗布麻衣。他(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双手交叠置于胸前,面容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悠长的沉眠。
那张脸…
那张脸!!!
林荒的瞳孔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他死死地盯着冰棺中那张脸,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惊和荒谬而剧烈颤抖,牙齿打颤的声音在死寂的冰窟中清晰得如同擂鼓!
那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
一样的眉眼轮廓,一样略显瘦削的脸颊,一样紧抿的唇线…除了肤色因为冰封而呈现出一种死寂的苍白,除了眉宇间似乎少了几分林荒经历生死磨砺后的冷硬和戾气,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稚嫩和纯净之外,那五官,那骨相,几乎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冰棺里躺着的…是另一个自己?!
一个早已死去、被冰封在此的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这冰窟的低温更刺骨、更诡异,瞬间从林荒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眼前阵阵黑,无数混乱疯狂的念头如同冰原上的暴风雪般在脑海中疯狂肆虐!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出嗬嗬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比地狱更恐怖的景象。但身体早已被极寒冻得僵硬麻木,双腿如同灌满了铅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轰隆!”
那块被瘸子一锤砸塌的地面石板,连同周围大量的泥土和碎石,如同冰雹般轰然落下,狠狠砸在冰窟的地面上!烟尘混合着冰屑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陨石般,裹挟着刺鼻的烟火气和浓烈的酒气,重重砸落下来!
是那个瘸子!
他高大的身躯落在坚硬的冰面上,出沉重的闷响。那条扭曲的腿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但他只是微微晃了晃,便如同扎根的磐石般稳稳站住。他身上依旧披着那件破烂的斗篷,沾满了煤灰和泥土,脸上纵横的皱纹在幽蓝冰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刻,如同刀劈斧凿。
他看也没看瘫软在地、如同冻僵虾米般的林荒。他那双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在落地的瞬间,就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冰窟中央那座幽蓝的冰棺!
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冰棺中那张与林荒几乎一模一样的、死寂苍白的脸!
瘸子的身体,在这一刻,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那并非寒冷所致,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剧烈情绪波动!他那双古井无波、沉淀了万古沧桑的眼睛里,骤然爆出极其复杂的、足以撕裂一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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