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远处风雪中,一个隐约的、正在移动的黑点上。
那黑点度不快,似乎在风雪中艰难跋涉。
是人?还是妖兽?
林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以他现在的状态,随便一头低阶妖兽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极力收敛气息,将身体深深埋入积雪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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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点越来越近,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兽皮、身材高大、拖着一辆简陋冰橇的身影……
这个身影……是如此的熟悉!
冰爷?!
林荒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冰爷?这里难道还是冰封王座?不对,气息感觉不像,这里的天地法则虽然冰寒,却比冰封王座“柔和”一些,更像是北境寒渊的某处。
但冰爷怎么会出现在北境寒渊?他不是应该在冰封王座外围吗?
就在林荒惊疑不定之际,冰爷似乎也现了这边的不对劲,拖着冰橇改变了方向,朝着他藏身的冰岩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沉重而踏实。
林荒屏住呼吸,心中念头急转。是福是祸?冰爷看似对他没有恶意,还赠予地图,但其身份神秘,实力深不可测,此刻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很快,冰爷走到了冰岩前,他那张饱经风霜、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林荒上方,浑浊的眼睛看着几乎被积雪掩埋、气息奄奄的林荒,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那口标志性的黄牙:
“啧,小子,你这命是真硬啊!掉进虚无裂缝都没死成?还折腾到这儿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似乎还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
林荒艰难地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只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冰爷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探了探林荒的脉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伤得这么重……金丹都快碎了……你小子到底在里面惹了多大的祸?”
他嘴上说着,动作却不慢,从冰橇上扯下一张厚厚的、不知何种妖兽的毛皮,将林荒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然后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抱起,放在冰橇上。
“算你小子运气好,碰到老子出来捡破烂。”冰爷嘟囔着,拉起冰橇,调转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风雪深处走去。
冰橇颠簸,林荒的意识在温暖(相对而言)的兽皮包裹下,再次陷入昏沉。但他最后一丝清醒的念头是——冰爷的出现,太巧合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林荒再次醒来时,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熟悉的、点着兽油灯的冰洞之中。
正是他之前离开的那个冰爷的庇护所!
他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身上的伤势似乎被简单处理过,断裂的骨头被复位,体内那丝微弱的药力也被一股温和醇厚的气血之力包裹着,缓慢滋养着身体,虽然依旧重伤,但至少不再恶化。
冰爷正坐在火塘边,拿着一个破旧的皮囊喝酒,火光映照着他古井无波的脸。
“醒了?”冰爷头也不回,沙哑道,“你小子命是真大,也真能惹事。神狱核心的波动,隔着无尽虚空老子都感觉到了,你小子把那儿掀了个底朝天?”
林荒心中巨震!冰爷竟然能感知到神狱核心的波动?他到底是谁?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伤势,一阵剧烈咳嗽。
“省点力气吧。”冰爷扔过来一个皮囊,“里面是老子特制的伤药,虽然比不上那些灵丹妙药,但对稳固你的根基有好处。”
林荒接过皮囊,拔开塞子,一股辛辣刺鼻却又带着奇异生机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没有犹豫,仰头灌了几口。一股热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温和地修复着破损的经脉和内脏,甚至对金丹的裂纹都有微弱的滋养效果。这绝非凡品!
“多谢冰爷。”林荒声音沙哑地道谢,目光却紧紧盯着冰爷的背影,“冰爷……似乎对神狱很了解?”
冰爷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活得久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知道得多点。”
他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看着林荒:“奥尔森……他怎么样了?”
林荒沉默片刻,缓缓道:“他解脱了。我见到了他,他让我告诉你,他尽力了。”说着,他将奥尔森的尸身和那柄断剑从青铜罗盘中取出,轻轻放在地上。
冰洞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冰爷看着奥尔森那残破的尸身,拿着皮囊的手微微颤抖着,浑浊的眼中,那玩世不恭的神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愤怒和……疲惫。
他久久不语,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火塘中的蓝色火焰跳跃着,映照着他瞬间仿佛苍老了百岁的侧脸。
良久,他才出一声长长的、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叹息。
“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这狗日的世道……”
他放下酒囊,走到奥尔森的尸身旁,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那冰冷的断剑,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老友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