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如此了,执棍的女子依旧不敢停,她肌肉收缩,扬起棍子,就要再落下。
“住手。”尉晟瞥了眼卫宛脸色,喝道。
卫宛转头注视她,凤眸幽幽。
尉晟硬着头皮道:“家主,凌霄儿虽未经您允许擅自在宴席舞剑,但也算给您长脸了。”
她一顿:“再者,其他女君并不知晓此事是凌霄儿擅作主张,只以为是您安排。若今天打死他们两个了,有好事者打听,打听出缘由,才是有失卫家颜面。”
卫宛沉默地看着她,良久,勾唇一笑,又恢复成往日模样:“你倒想得比我周全。”
说罢,有些厌恶地看了眼苑中主仆二人,转身离开。
尉晟轻舒一口气,冷着声音吩咐:“叫大夫来给凌霄儿瞧瞧。”
她又看向柳绿,神情微微复杂:“至于他,治好后赶出府。”
等处理完所有事宜,尉晟走进屋子,安静地走到卫宛旁边。
卫宛此时面色如常,不见刚才的冰冷摄人,只是凤眸仍旧暗暗,叫人不敢直视。
卫宛抬头看向皇宫方向:“鲁成她们几时动手?”
尉晟长叹一口气:“今夜子时。”
“又要变天了,”卫宛眸色幽深,一缕青丝落在她的脖颈旁,“过几日安家小公子要来我苑中,你着人去准备。”
闻言,尉晟小心翼翼问卫宛:“那他呢?”
他是谁,不言而喻。
脑海中又浮现出凌霄儿惨白着脸,为一个下人忤逆自己的模样,卫宛心中无端烦躁,冷声道:“关一月紧闭,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去瞧他。”
没有指定地方,意思就是还让凌霄儿待在玉竹苑,尉晟暗道。
“那安家小公子听说蛮横霸道,”尉晟硬着头皮问,“若是他晓得了,怕是要大闹一顿。”
卫宛转头看她:“你是觉得一个商贾之家的少爷,做得我卫家主君?”
卫家乃世家大族,虽不复往日风光,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凤城中,依旧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安家自是也知晓,不过这种事无须提起,也就尉晟对这些规矩不甚懂。
尉晟恍然大悟,但还是觉得玉竹苑要吵闹一阵了,凌霄儿那张脸,安家公子不可能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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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安意怒气冲冲对安符道:“姐姐,如今是卫宛求我们家,你为什么还说我只能做侧夫,做不了他们卫家主君?”
他生了一双猫儿眼,一张小圆脸,瞧着可爱又骄蛮。
安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不过是在她面前装得硬气罢了,你真以为卫宛只能找我们安家?卫家是百年世家,前几个家主都是酒囊饭桶才到如今境地。”
“但卫宛同她们不同,卫家在她手里迟早要重回上三家。”
安意瞪圆猫儿眼,气鼓鼓道:“那又如何,她们卫家现在不还是没有重回上三家吗?你让我做卫宛侧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安符长叹一口气:“都怪爹爹太骄纵你,让你长成现在如此不知好歹。”她继续解释,“平日那些世家女嘴里说爱慕你,说要娶你当主君,但又有几个真正来提亲了?她们喜欢你却又不来提亲,不是她们不愿,而是家中族老驳了她们。”
“你想待在卫宛身边,便只做得这侧夫。”
安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可是我就喜欢卫宛,”他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了,“侧夫说不定要被主君打压,我那受得了这气!”
安符摸了摸他的头:“不见得,那秦家不就是侧夫当家?你到卫家好好收收你的性子,卫宛不是别人,不见得能纵容你这性子。”
见安意垂头丧气像被霜打的茄子般,安符又安慰:“你样貌也算数一数二好,性子改改,好好磨磨卫宛,就算是颗石头心,也该捂热了。”
安意撅嘴:“可是我听说卫宛收了她母亲的小侍,那小侍长得比牡丹公子还好看。”
“样貌只能得一时宠爱,”安符勾唇,“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有安家。”
安意得意地扬眉:“姐姐说得是,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他也配和我比?”
*
凌霄儿再醒来,是在榻上,后背又疼又痒,但到底活下来了。
他趴在榻上,神情憔悴,眼眶微红。
卫宛还说喜欢他,他不过跳了一支舞,卫宛便要打死他,这算什么喜欢?
也是,他是下人,卫宛是主子,卫宛的喜欢就是对小宠的喜欢,小宠不听话了,打死了换其他人便是。
这般想着,他将脸埋在枕头上,眼眶逐渐湿润。
门被推开,一人清润的声音响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