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何瑶嗓门太大,裴渡在浴室里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些,一出来,又开始教育她,从她高二有次见他的时候没穿内衣,到什么品尝男人不干净……她本来没睡够就烦,闻言怒不可遏,猛地在他嘴上嘬了一下,狂妄道:“怎么,你现在很干净吗?”
她也懒得解释自己没玩,只觉得他这样子实在高高在上,如果他觉得她脸上有泥巴的话,那她就把这个泥巴也蹭到他脸上,把他变得一样,他还怎么置身事外地教育她?——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裴渡被她气得喉结都红了,印象中少见他如此生气的样子,吵到最后她已经超然了,进入一种精神状态不好到已经良好的地步,对着他全身上下就是一通乱摸,末了还发表结论:“也就那样。”
虽然她没有摸过别人的,但是她就是想把裴渡气死,一副“我摸过很多你也就这样吧”的态度:“怎么样呢,你很高贵吗?”
她一直以为裴渡恪守男德,和别人不一样,是不会因为挑衅就证明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实证明她错了,男人都一样,经不得激将法,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比起做爱,昨晚更像打架——只是打架的地点不同罢了,人家在陆地上打,他俩在床上打、沙发上打,哦,好像还在花洒底下打了。
对这件事最后的记忆,是浴室混乱的水流冲刷和雾气中,他被水打湿到透明的衬衫,她疯狂叫嚣着「不过如此、笑死我根本没感觉、你以为你很牛吗」,他盯着指尖的水渍,平静地问她:“那这是什么?”
她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抬头看了眼花洒:“洗、洗澡水啊。”
他垂下眼帘,就那么静静地看了三秒,在指尖捻开摩挲一下,气得冷笑:“好像不是吧。”
——咚!
安渺从回忆里抽离,头重重地磕在床头柜上,手捂住嘴唇,企图用舔掉生命线的方式自杀。
完了。
完了啊!!!
电话不知何时挂断,她就这么磕在床头柜上,恨不能就此殒命然后睁眼重生,回到事故发生的前一晚,这一次,她会捍卫她的一切。但很可惜,十分钟过去,她没重生,颈椎先抗议了。
她不得不认命地起身,扶着酸胀的大腿根去找衣服穿。
昨晚的衣服湿透了,而且也破了,穿不了,她长长地叹息一口,挑了两件裴渡的,先凑合一下,去寝室再换。
刺啦。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她听到厨房传来煎蛋声,呆滞地站在原地,腿好像不会动了。
裴渡就好整以暇地站在厨房,银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流畅的小臂线条,白皙的皮肤上勾勒一圈鎏金色的日光,腰上系一条深色围裙,细带绕过一圈拉紧,能看出劲瘦的腰部线条,给人一种无端的,人夫感。
不对,不对。
反应过来自己心理活动的瞬间,安渺真想给自己来两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她艰难地挪动两步,然后,和裴渡对上了视线。
裴渡的眼型是勾人的,但略微下压的双眼皮褶皱和深邃的眉弓,又为他添上几分清冷淡漠的气质,他鼻梁很挺,鼻尖微翘,薄唇抿着,带出些利落的少年气。
他还皱着眉,表情算不上好看,有点散乱的刘海儿搭在额前,那张帅脸上看不出是爽还是不爽。
从小到大都这样,谁也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到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安渺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走?”
“没记错的话,”他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这好像是我家。”
“……”
哈哈我怎么忘了这事儿呢,那我先走了哈——她抬腿,百米冲刺跑向门口,在即将逃之夭夭的前一瞬,被人拎住衣领。
裴渡把她拖回餐桌前。
“吃饭。”
安渺食不知味,尴尬地握住筷子,机械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她想起有人说,骨科的魅力就是吵架了也要一起回家吃饭,那么,青梅竹马的痛点就是不小心睡了一觉,还不能立刻删除拉黑、装作世界上从没有存在过这个人——
接下来,就是长达整整十五分钟的安静。
他居然一句话没说,安渺有点儿意外,毕竟裴渡这人她知道,打球都要戴护腰遮腹肌,透一点儿的衣服根本不会穿,全方位防护他那纯洁的处子之身,毕竟贞洁是男人最好的聘礼,然而昨晚,她无情地夺走了他最珍贵的聘礼。
也许昨晚对他来说,也是一场噩梦呢?
他是不是和她一样,也想就此遗忘,就当没发生过?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
他们依然能恢复如初,就像从来没有do过爱一样。
这么想着,安渺悄悄抬起眼,去看他的表情,然后被他抓了个正着。
求你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