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安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竞泽停下手中的动作,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摩挲着,仿佛侦探在深思般,“那这就能说通了……”
“说通什么?”
“他肯定是觉得你接受不了他,到时候肯定会觉得这里碍眼搬出去,这样你走后他还能给自己留点念想。”
此话一出,沈则安的手指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点,只是当真相被高竞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时,他还是难免有些揪心的难受。
没有任何的商量,两人买房的意图在此重叠。
他没有回复高竞泽,对方也想是看出了他的情绪低落,知趣地不再说话。
接下来这几天高竞泽仿佛寄生在了他家,偶尔有几天许尘还会来看他,犹如鹊桥两端的牛郎织女,见一面都难。
“真是服了,我妈找人把许尘打了一顿。”高竞泽气不过,大晚上跑沈则安房间发泄。
如果不是酒吧里有一个小员工看不过偷偷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你妈怎么比你爸还激动?”沈则安被破门而入的高竞泽吓了一跳。
“还不是因为我爸那档事,她着急了呗。”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冒出来一个他爸的私生子,一下子吸引了他爸大半的注意力,所以现在变成他妈焦虑了。
“我又不是赚不上钱,这么担心我爸那点家产。”高竞泽对于私生子的威胁毫不在意,拿多拿少对他而言都差不多。
沈则安不说话,心想你爸那可不算一点有钱。
不过高竞泽这件事让他多了些顾虑,他不知道和他爸妈摊牌那天他们能接受多少,就算邵执是他们俩从小看到大的他也不敢保证。
不行,他得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这么想着沈则安利索地拨打了他爸的电话,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沈则安短暂地退缩了几秒,听见沈维桢问怎么了他才缓缓开声。
“爸,你和妈睡了没?”
床上里一侧的赵婉立刻听到了开了扩音的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我有个事想和你们提前说一下。”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是母亲和孩子之间特殊的心理感应,她好像猜到了下话,与沈维桢对视。
沈维桢接收到妻子的眼神信号以及拼命摇头暗示,知趣地打了个哈气:
“对啊,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吧,太困了。”
沈则安好不容易激起的斗志被他爸打击没,他的语气显得有些遗憾:“那好吧,你们好好休息。”
挂断后沈维桢突然想到一件事,“万一咱们儿子明天又想来说呢?”儿子既然打定主意要和他们摊牌想必是下定了决心不改变,但他们还没有调理好自己呢。
“放心,他肯定是临时兴起,明天肯定忘记了。”赵婉拍了拍丈夫的后背安慰他,语气正定自若。
不出所料,第二天两人并没有收到儿子打来的电话,但这并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而忘记了,而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大脑。
“圣诞节应该是回不来了,太忙了。”一接通电话沈则安就听到了这个噩耗,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下意识遗憾得叫了声。
“好吧。”他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邵执自然听了出来,安慰他:“你生日那天肯定会回来。”
沈则安懒得听某人打包票,再加上某人背着他买房这件事,今日的他硬气得很,没聊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沈则安的气来得快消失得也快,挂完电话没多久就在查看圣诞节那天去克利的机票,毕竟他这么帅气多金的男朋友自然会体谅他这位繁忙尽职的医生男朋友。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感叹道:“害,像我这么体贴的男朋友可真是少见了。”
平安夜前几天,在沈则安家待够的高竞泽终于搬回了许尘家,这场大战最终是怎么解决的沈则安也不得而知。
他的机票订在了圣诞节的凌晨四五点,这样坐飞机到克利的时候,邵执那边刚好是圣诞节的白天。
平安夜当晚,沈则安将明后天的事务提前处理干净,一直忙到了十点多才回公寓。
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了17层。
“叮”地一声,梯门打开,沈则安拖着疲态的身躯走出电梯,而倚靠在门前的男人彻底将他的瞌睡虫杀死。
他定在原处一动不动,迟缓地盯着那处怀疑是不是自己加班加出幻觉了。
直到那男人缓缓向他走来,许久未剪的头发已然过脖,有点类似狼尾,但绝没有因为中发而显得女态,更像是为他增添了一份狠劲与邪魅。
男人微微弯起嘴角,低眉轻轻抚摸他的发梢,“怎么,看傻眼了?”
靠近的爱人,熟悉的声音,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幻想。
明天才能见到的爱人此刻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哦,不对。
他不合时宜地意识到这应该算是邵执的家。
呵呵。
他仰头,轻挑眉,嘴角扬起一股玩昧的笑:
“房东大人,回来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