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君说:“卫真!”
蚂蚁转而死死地看着曲君。曲君不愿意跟他对视,走到另一边去了。蚂蚁说:“曲君,是不是你?”
曲君停下脚步,靠在柜台上:“是我什麽?”
蚂蚁说道:“你教唆他们去比赛的?”
曲君心中五味杂陈。一面觉得蚂蚁还算讲义气,知道提醒东风不要进圈套,一面又觉得遭受了污蔑。
傅莲时插嘴说道:“好了好了,是我教唆的。你有话和我说?”
蚂蚁面沉如水,上上下下打量傅莲时。傅莲时道:“别这麽打量我,我们见过面的。”
“为什麽要去比赛,”蚂蚁质问,“你知不知道商强是什麽人?”
“知道一点。”傅莲时道。
蚂蚁问:“那为什麽参加这个比赛?”
傅莲时和蚂蚁不太认识,连上次聚餐都没有去。这种夹生的尴尬关系,最要在意彼此面子。
他想了想,叫高云松手,自己也放开卫真,搬来椅子道:“坐下说吧。”
东风的计划非常简单。他们参加比赛,只为了拿到与商强谈判的资格。
商强是商人,困住飞蛾只不过解气而已,在金钱上却是彻头彻尾的亏本生意。如果东风能证明自己的商业价值,拿出一首真正的好歌作交换,商强指不定愿意放走飞蛾。
退一步说,即便谈判失败,东风顶多被偷走一二首比赛曲目,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要跟商骏谈判,你们比赛得拿第几名?”蚂蚁说。
“第一不用想,肯定是龙天,”傅莲时道,“我们要拿亚军。”
“拿了亚军也不可能和商强谈判的。”蚂蚁说。
傅莲时有些不服气,但他没面对面地见过商强,也没法和蚂蚁辩论。
见他不说话,蚂蚁用教训口吻说:“卫真,你这麽大年纪了,也陪他们胡闹?”
卫真仰头靠在椅背上,拿纸巾堵着鼻孔,不搭理蚂蚁。
曲君开口商量道:“傅莲时,要麽给他看一眼《火车》?”
“啊!”傅莲时叫道,“但是……”
他想说这首歌是写给曲君的,不是给飞蛾。曲君说:“没关系,我答应的。”
手稿放在抽屉里,这些天排练时一直修修改改,完善不少。曲君又道:“这首歌我看两句就喜欢,不要给他多看,看两句就行。”
傅莲时依言抽了一张,拿给蚂蚁看。蚂蚁匆匆了一遍,把稿纸还回去。曲君笑道:“怎样,东风的水平,还入得了商强的眼吧。”
蚂蚁没正面回答,却说:“可惜你们拿不了第二。”
这比赛纯粹为了捧龙天,内定亚军没有意义,反而容易激起民愤。傅莲时道:“为什麽?”
“张贾之前想找我们乐队合作,”蚂蚁说道,“我没答应,不过打听到一点内幕。他已经听说过昆虫的事儿,知道你们是来找茬的。”
卫真冷笑道:“不是找茬,是复仇。”
蚂蚁道:“这周比赛,他第一个就要把东风淘汰掉。那个‘Cafe’是专门组的新乐队,没走海选。鼓手是美国人,剩下几个是台湾人,都很有名气。张贾从他认识的乐队里,挑最厉害的主唱丶吉他……这麽组起来的。”
难怪一支谁也不认识的乐队,拿了张贾的满分,还排在海选第一名。
傅莲时心理反而平衡了:“卫真哥以前也很有名。何况组个新乐队,大家风格不同,未必比原来的乐队好呀!”
“Cafe的歌也是张贾写,”蚂蚁说,“乐手负责表演就行,当然是技术越强越好。何况张贾还有别的手段。”
傅莲时洗耳恭听,蚂蚁说:“他们赛前要做一个游戏。”
到比赛当天,台上要放一架三角钢琴。张贾假装挑一位幸运观衆,随便按几个键,让在场乐队比赛听音。哪支乐队赢了,能多得一些优势。
更重要的是,观衆永远喜欢天才。耳朵最灵的那支乐队,会受到观衆热烈追捧。往後若有投票环节,大家不由自主会把选票投给他们。
蚂蚁道:“弹钢琴的观衆是定好的,答案也是定好的。一般人训练过,勉强能听出和弦。而龙天丶Cafe到时候能听四五个音,打下观衆基础,淘汰你们就顺理成章了。”
东风一群人听得哑口无言。自从傅莲时开始写歌,发现创作更依赖灵感,听音的本事已经很久没机会显摆。
蚂蚁以为他们灰心了,苦笑说:“做节目跟做音乐是不同的。”
“不好说,”曲君拍拍手,“看来算计别人,还是要‘知己知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