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沉默的暗流,在此刻汇成了汹涌的江河。
京城,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庭庄严肃穆。
陆承安正代理一位失语症患者的维权案。
被告企业方抓住患者无法清晰表达自己意愿的漏洞,质疑其维权行为并非本人真实意愿。
“反对,”陆承安站起身,没有提交任何冗长的书面陈述,而是向法官请求,“法官大人,我请求当庭播放一段音频。”
法庭内一片安静,只有音频播放器里传出的声音。
那是一位年轻女孩的哼唱声,是一简单的童年儿歌。
声音里,还夹杂着梳子划过头的“沙沙”声。
陆承安解释道:“这是原告的女儿,每天清晨为她母亲梳头时录下的。我们截取了近三个月的录音。”
他点击鼠标,音频的进度条被拉到末尾,同样是那儿歌,旋律却明显变得迟缓、滞重,仿佛被灌了铅。
陆承安的声音在法庭上空回响:“我们请医学专家对这段音频的旋律变化,与原告同期的脑电波活跃度进行了数据比对。”他身后的大屏幕上,两条曲线几乎完美重合,一同缓慢下降。
“专家证明,这种哼唱节奏的显着变慢,与患者脑电波活跃度下降,即其表达意愿的精力衰退,呈现强相关性。她不是不能表达,”陆承安目光灼灼地直视被告席,“只是你们,习惯了只听语言。”
判决结果毫无悬念,陆承安胜诉。
休庭后,法院书记官主动找到了他,郑重地提出请求:希望法院能够与“脉搏协议”建立合作,请求接入其非言语表达的数据库,用于未来类似案件的参考。
这天深夜,许文澜的私人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没有正文,只有一个粗糙的录音附件。
她点开,一阵头皮麻。
录音里,是许多人围坐在一起,用各种方言、各种声线,齐声低语着同一句话:“我没说完。”每一句“我没说完”之间,都有着精确到毫秒的、长达三十七秒的静默。
声纹分析显示,这些声音来自全国各地,有老人,有孩童,有男人,有女人。
许文澜瞬间明白了,这不是恶作剧,这是一场在暗中自形成的、属于民间的“声音仪式”。
三十七秒,已经成了一个图腾,一个符号。
她深吸一口气,在“脉搏协议”app最显眼的主页上,悄然上线了一个新的模块。
那是一个巨大的倒计时,但指针却静止不动,标题只有五个字:《等一句接续》。
它没有设定终点,仿佛在等待一个未知的信号。
系统被设定为自动抓取当日全网共鸣度最高的一句“断句”,悬浮于倒计时中央。
今天被顶上来的,是一句:“我想离婚……”
而在这句孤零零的话语下方,正以每秒数十条的度,滚动着来自无数陌生人的、未署名的回应。
最新的一条是:“离吧,可你不必为了一个完整的家,牺牲掉完整的自己。”
正月十九的夜晚,元宵灯会接近尾声。
苏霓与陆承安观灯归途,再次路过那片熟悉的江畔。
寒意更甚,那支倾斜的话筒已被厚厚的冰霜彻底封住,话筒口的牛皮纸箱早已不知所踪。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金属杆和石栏上,却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新的纸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替你说。”
“我也卡住了,但我不想放弃。”
“下一句,我来。”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录音机,气喘吁吁地跑到话筒前。
他踮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被冰封的话筒大声喊道:“苏奶奶,我们班同学都说,您当年那三十七秒,比谁说的话都响!”
话音刚落,整片被冻得坚硬如铁的石栏,仿佛都极其轻微地随之震颤了一下。
陆承安握紧了苏霓冰冷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欣慰:“你看,他们早就接上了。”
苏霓凝望着风雪弥漫的江心深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心底涌出,温暖了整个胸膛。
就在此刻,她口袋里的手机骤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只有一条来自许文澜的新消息。
消息只有一个字。
“通。”
而在千里之外,那座沉寂了三十年的eoo号信号基站,其深埋于地下的核心服务器,在积满灰尘的死寂中,无声地启动了一次自检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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