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泼洒在墨家据点的青瓦上。项尘将那张战国秦地图平铺在案几中央,油灯的光晕在羊皮卷上浮动,将“骊谷”二字旁的朱砂红点晕染得愈醒目。案头还堆着从丛台密室带出的十几卷竹简,麻绳朽断处,泛黄的竹片散落在旁,上面的隶书字迹经千年岁月侵蚀,多有模糊,却仍能辨认出“兵法”“布阵”“秦地”等字样。
墨渊捏着一枚从竹简堆里捡出的残片,指尖拂过上面“咸阳宫”三个字,眉头微蹙:“这些竹简大多是兵书残篇,记载的都是战国末年秦国的兵力部署和攻防策略,与项少龙当年助嬴政统一六国的经历吻合。但这枚残片提到‘咸阳宫秘道’,却从未在墨家典籍中见过记载。”
阿竹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见两人对着竹简出神,便将汤碗放在案边:“我刚整理完那些兵器,从一柄断戟的戟柄里现了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仙秦’二字,边缘还有磨损的齿轮纹路,像是机关部件。”她将青铜令牌递过去,令牌巴掌大小,表面氧化黑,唯有“仙秦”二字在油灯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项尘接过令牌,与腰间的墨玉对比——墨玉温润,令牌冰冷,却在纹路细节处有着莫名的相似。他忽然想起丛台密室木盒里的玄玉,玉上“项”字的刻痕走势,竟与令牌边缘的齿轮齿距隐隐相合。“‘仙秦’……我在邯郸茶肆听老人们说过,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曾派人寻找长生不老之术,自称‘仙秦’,难道这与项少龙有关?”
“不止有关,恐怕还是关键。”墨渊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绢册,封面上写着“墨门杂记”四字,“这是我早年在墨家藏书阁找到的孤本,上面记载着项少龙离开邯郸后,曾潜入咸阳宫,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嬴政密谈。据说项少龙曾警告嬴政,‘仙秦’之名暗藏祸端,若执意追寻长生,恐引火烧身。”
小墨趴在案边,伸手去够那本绢册,却被墨渊按住手背:“小孩子别乱碰,这绢册纸页脆得很,碰坏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他翻开绢册,指着其中一段文字,“你看这里,‘项少龙携异宝入秦,献于嬴政,欲阻其求仙之念,未果。后于咸阳城外筑密室,藏其所学,以待后人。’”
“异宝?难道是玄铁枪?”项尘下意识摸向靠在墙边的玄铁枪,枪身似乎感应到他的思绪,枪尖隐隐闪过一丝暗红。他想起在丛台密室看到的秦国地图,红点标注在骊谷,而骊谷靠近骊山,正是秦始皇陵的方向——难道项少龙的“异宝”和“所学”,都藏在骊山附近?
阿竹拿起那半块青铜令牌,对着油灯转动:“令牌上的齿轮纹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对了!墨家机关术里有一种‘连环锁’,就是用这种齿轮咬合的原理,需要对应的令牌才能打开。这半块令牌,说不定就是打开项少龙藏身处的钥匙之一。”
就在这时,阿木从外面匆匆进来,肩上的货担还没放下,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我刚在街口听说,逆时盟的人在邯郸城四处打听‘仙秦遗迹’的消息,还抓了几个懂战国文字的老书生,逼他们翻译一块刻着古文的石碑。”
“刻着古文的石碑?”项尘心里一沉,“难道逆时盟也找到了关于仙秦遗迹的线索?”
墨渊将绢册合上,脸色凝重:“看来逆时盟的目标不仅仅是项少龙的后人,更是他留下的仙秦遗迹。他们抓老书生翻译石碑,肯定是石碑上有遗迹的位置线索。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完整的线索,不然一旦让他们先找到仙秦遗迹,后果不堪设想。”
小墨攥着拳头,一脸愤慨:“他们太坏了!抓老书生逼他们做事,我们去救那些老书生吧!”
“不行。”项尘摇了摇头,“逆时盟的人肯定设了埋伏,我们现在去救,只会打草惊蛇。当务之急是先解开地图和竹简的秘密,找到仙秦遗迹的准确位置。”他拿起那卷记载着秦国兵力部署的竹简,仔细翻看,忽然在最后几行看到一段模糊的文字,“这里有字!‘骊山之阴,有穴通幽,玄铁为钥,墨玉为引。’”
“骊山之阴?玄铁为钥?墨玉为引?”墨渊重复着这几句话,眼睛渐渐亮了,“骊山北边有个隐秘的山洞,需要玄铁和墨玉才能打开——玄铁就是你的玄铁枪,墨玉就是你腰间的这块!这肯定是项少龙留下的提示!”
阿竹也激动起来:“这么说,仙秦遗迹就在骊山的山洞里?项少龙当年把自己的所学和异宝都藏在那里了?”
“不一定是仙秦遗迹本身,但肯定是找到遗迹的关键。”项尘将竹简卷好,“丛台密室的地图标注骊谷,骊谷就在骊山脚下,而竹简提示‘骊山之阴’,两者肯定有关联。我们得尽快去咸阳,找到骊山北边的山洞。”
墨渊却有些犹豫:“咸阳是秦国的都城,防卫森严,而且逆时盟在那里的势力肯定比邯郸大。我们贸然过去,很容易被现。”
“我有办法。”阿木放下货担,从里面拿出一套秦国官吏的服饰,“上次我去咸阳买药材,认识了一个退休的秦国小吏,他把这套服饰和一些身份证明卖给了我。我们可以扮成秦国的官吏,以‘巡查骊谷粮仓’的名义去骊山,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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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也补充道:“我可以伪造一份‘骊山粮仓巡查令’,盖上仿制的秦国官印,只要不是遇到太较真的守军,应该能混过去。而且我还能准备一些解毒药和机关工具,以防山洞里有陷阱。”
项尘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好,就这么办。阿竹,你今晚就伪造巡查令和官印;阿木,你去准备一些秦国的货币和日常用品,我们扮成官吏,不能露出破绽;墨渊,你再研究一下那些竹简和令牌,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山洞的线索;小墨,你跟我一起练习秦国官吏的言行举止,别到时候露馅。”
“没问题!”众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院子里顿时忙碌起来。阿竹拿出笔墨纸砚,趴在案边认真伪造巡查令;阿木则挑着担子,准备去城里采购物资;墨渊继续翻看竹简和令牌,时不时在纸上画着什么;项尘则拉着小墨,教他如何行秦国官吏的礼仪,如何说话才能显得沉稳。
深夜,据点里的油灯还亮着。项尘坐在案边,看着阿竹伪造的巡查令——上面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官印的纹路也与真印相差无几。墨渊则拿着那半块青铜令牌,与项尘的墨玉放在一起,忽然现两者的纹路可以拼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图案,图案中间刻着一个“道”字。
“‘道’字……难道是指道家的长生之道?”墨渊疑惑地说,“项少龙当年接触过道家的方士,难道仙秦遗迹与道家有关?”
项尘看着拼合在一起的令牌和墨玉,忽然想起玄铁枪——枪身的龙血纹路,似乎也与这个圆形图案有几分相似。他拿起玄铁枪,将枪尖靠近图案,枪尖的红光与图案的纹路相互呼应,图案中间的“道”字竟然微微光。
“有反应!”阿竹惊讶地说,“玄铁枪、墨玉、青铜令牌,三者合在一起,就能激活这个图案。这肯定是打开山洞的关键!”
小墨揉着眼睛凑过来,看着光的图案,兴奋地说:“太神奇了!就像变戏法一样!我们明天去咸阳,肯定能找到那个山洞!”
项尘将玄铁枪放下,把墨玉和青铜令牌收好:“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到了咸阳,一切都要小心,逆时盟的人肯定在盯着仙秦遗迹的线索,我们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第二天清晨,四人换上秦国官吏的服饰。项尘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官袍,腰间系着墨玉,手里拿着巡查令;墨渊则扮成他的随从,穿着灰色的布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阿木和小墨则扮成车夫和书童,推着一辆装满“公文”的马车。
城门的官差检查了他们的巡查令和身份证明,又看了看马车里的“公文”,没现破绽,就放他们出城了。走出邯郸城,项尘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感慨——从来到这个时代,到现在找到仙秦遗迹的线索,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像是过了好几年。
“往西边走,大概要走五天才能到咸阳。”墨渊指着前面的路,“路上会经过几个秦国的关卡,我们要保持警惕,别露出马脚。”
项尘点点头,催了催马车:“我们走吧,时间紧迫,不能耽误。”
马车在土路上行驶,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路上偶尔能看到秦国的士兵巡逻,他们都穿着盔甲,手持长矛,神情严肃。项尘按照阿竹教的,每次遇到巡逻士兵,都拿出巡查令给他们看,士兵们见是“朝廷官吏”,都恭敬地放行。
第三天中午,他们来到一个名叫“高陵”的小镇。小镇不大,却很热闹,街上摆满了摊位,卖什么的都有。阿木提议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项尘同意了。
他们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点完菜,就听到邻桌的两个商人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咸阳城里最近不太平,逆时盟的人到处抓懂古文的人,说是要找什么‘仙秦遗迹’的线索。”
“何止啊!我昨天从咸阳来,看到城门口贴了告示,说凡是能提供仙秦遗迹线索的人,赏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那可是一大笔钱!不过逆时盟的人太狠了,听说有个老书生不肯翻译石碑,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嘘!小声点!别让逆时盟的人听到了,不然我们都得遭殃!”
项尘和墨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逆时盟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而且手段残忍,看来仙秦遗迹的线索已经引起了他们的高度重视。
“我们得加快度,尽快赶到咸阳。”项尘低声说,“逆时盟抓了这么多老书生,肯定已经翻译出了石碑上的部分内容,说不定已经知道了骊山山洞的位置。”
墨渊点点头:“吃完饭我们就出,晚上尽量赶夜路,争取提前一天到咸阳。”
吃完饭,他们立刻上路。晚上,月光皎洁,照亮了前路。阿木赶着马车,项尘坐在马车里,翻看着从丛台密室带出的竹简,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骊山山洞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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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马车停了下来。阿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人,前面有几个黑影,看起来不对劲。”
项尘立刻掀开马车的帘子,只见前面的路上站着五个黑影,都穿着黑衣,蒙着面,手里拿着长剑,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是逆时盟的人!”墨渊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剑,“阿木,你保护好小墨和马车;项尘,我们来对付他们!”
项尘也拔出了藏在官袍下的玄铁枪,枪身一出现,就散出一股强大的气势。黑衣人们看到玄铁枪,都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这把枪。
“是项尘!”一个黑衣人喊道,“抓住他!主人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