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急诊室外的走廊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粘在衣领上,怎么蹭都散不去。项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节还残留着刚才扶张野时沾上的血温——那血是暗红的,混着点邪兵煞气带来的冷意,刚才在出租车上,他攥着张野的手,只觉得那温度一点点往下掉,心也跟着沉。
“家属在外面等,伤口要缝针,还得打破伤风,你们别堵在门口。”护士推着治疗车出来,白大褂上沾着新鲜的血渍,语气算不上温和,但眼神里带着点安抚的意思,“病人失血不少,但没伤到骨头,缝个十几针,输点血就没事了,别太担心。”
林晓攥着衣角,眼眶还是红的,刚才在出租车上哭了一路,现在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听到护士的话,才轻轻松了口气,靠在项尘旁边,声音还有点颤:“还好……还好没伤到骨头,不然张野该急死了,他最讨厌躺床上不动。”
苏先生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木盒,正低头摆弄着什么。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手上,能看到木盒里露出的铜制零件——是他的机关鸟,昨晚在典当行没来得及修,刚才在出租车上拆下来检查,现在正用小螺丝刀拧着螺丝。“张野这边有护士盯着,暂时没事。但考据社那边不能没人,刚才我看了眼手机,社团附近的监控画面有点不对劲,好像有黑影在门口晃。”
项尘心里一紧,刚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考据社里放着他们从黑蝎分舵带回来的邪铁盒子,还有苏先生攒了好几年的机关图纸,要是被黑蝎的人盯上,这些东西肯定保不住。“那我们得赶紧回去,留林晓在这守着张野,我跟你去社团。”
“不行!我也去!”林晓立刻抬起头,眼里的怯懦少了点,多了股犟劲,“社团里的电脑里有我备份的煞气分析数据,要是被黑蝎毁了,下次再遇到邪兵,我们连怎么克制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想帮你们,不能总让你们保护我。”
苏先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点赞许,又低头继续拧螺丝:“行,带你去,但到了那你得听指挥,躲远点,别往前冲。我这机关鸟还差最后一步,装上火药包就能用,等会儿到了社团,刚好能派上用场。”
项尘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是张野的越野车钥匙,昨晚张野送他们去典当行,车就停在医院附近的停车场。“那别等了,现在就走,早点到社团,早点放心。”
三人往停车场走,林晓走在中间,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是社团附近的实时监控画面——她刚才远程调取的,画面有点模糊,但能看到社团门口的路灯下,确实有几个高大的黑影在晃,动作僵硬,一看就是邪兵。
“有三个邪兵……不对,又过来两个!”林晓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拔高了点,“它们手里拿着斧头,好像在砸门!”
项尘凑过去看,监控画面里,五个邪兵正围着社团的木门,手里的斧头一下下砸在门上,“咚、咚、咚”的声音好像能透过屏幕传出来,木门已经被砸出了几道裂缝,木屑往下掉。“走快点!再晚门就被砸破了!”
三人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停车场。张野的越野车是深黑色的,车身有点刮痕,是上次跟黑蝎的人打架时蹭的。项尘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苏先生和林晓坐进后座,林晓还在盯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画面:“不好!又来几个邪兵!现在有十几个了!它们好像在搬东西砸门,是旁边的石墩!”
项尘动车子,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嗡”的一声冲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路上的车不多,项尘把车提到最快,窗外的树木和路灯飞快地往后退,风从车窗缝里灌进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焦躁。
“苏叔,你的机关鸟好了吗?”项尘一边开车,一边问。后视镜里,苏先生正把几个油纸包好的火药包往机关鸟的爪子上绑,火药包是他昨晚在典当行附近的五金店买的,里面混了点玄气粉,对付邪兵更有效。
“快了,再绑两个火药包就行。”苏先生的手指很灵活,绑得又快又紧,“这机关鸟能远程操控,我在上面装了小罗盘,等会儿飞到社团上空,我远程让它扔火药包,能炸得邪兵乱套,你趁机上去解决它们。”
林晓把平板放在腿上,双手攥紧,眼神里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定:“我刚才给社团的后门装了电子锁,邪兵肯定打不开,它们只能砸前门。等会儿我去后门,把电子锁打开,你们从后门进去也行。”
项尘点头,心里暖暖的。之前林晓总是躲在后面,现在却能主动想办法,大家都在成长,都在为了保护社团努力。“不用,我们直接从正门冲进去,邪兵看到我们,肯定会过来围攻,正好一网打尽。”
越野车很快就驶进了学校附近的街道,离考据社还有两条街的时候,项尘就看到了远处的火光——橙红色的火舌裹着黑烟,像张牙舞爪的怪兽,从考据社的方向冒出来,即使隔着两条街,也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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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着火了!”林晓的声音有点抖,平板掉在腿上,她赶紧捡起来,画面里,社团门口的木门已经被砸破了,邪兵正往里面扔燃烧的木板,里面的桌椅好像被点着了,火光越来越大。
项尘把油门踩得更狠了,越野车“吱呀”一声转过街角,考据社的全貌终于出现在眼前——门口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十几个邪兵围着前门,有的还在往里面扔燃烧的杂物,有的则拿着斧头,在门口来回踱步,灰黑色的皮肤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斧头刃上还沾着血,不知道是谁的。
而在社团旁边的墙角,张野靠在墙上,左手捂着右臂,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半边袖子,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还挂着血迹。林晓躲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身体在抖,但还是用身子挡着张野,好像想保护他。
“张野!”项尘大喊一声,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得厉害。张野明明在医院缝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肯定是放心不下社团,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
项尘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吱”的一声停在路边,他推开车门就冲了过去,体内的龙血瞬间躁动起来,一股暖流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胸口的玄甲印记开始烫,他下意识地激活了玄甲——淡黑色的纹路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像一层薄薄的铠甲贴在皮肤上,冰凉坚硬,却又很灵活,不影响动作。
“住手!”项尘的声音带着怒火,冲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个邪兵举着斧头,朝躲在张野身后的林晓砍过去。林晓吓得闭上了眼睛,张野想站起来挡,却因为失血太多,踉跄了一下,根本没力气躲开。
项尘眼疾手快,一把冲到林晓前面,抬起手臂挡住邪兵的斧头。“铛!”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邪兵的斧头砍在玄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连玄甲的表皮都没砍破。
邪兵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有人能挡住它的斧头,它抬起头,灰黑色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喉咙里出“嗬嗬”的声音,又举起斧头,想再砍一次。
项尘抓住机会,一把抓住邪兵的手腕——玄甲覆盖的手指冰凉坚硬,紧紧攥着邪兵的手腕,邪兵想挣脱,却怎么也动不了。项尘体内的龙血顺着手臂流到指尖,注入邪兵的手腕里。
“啊——!”邪兵突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灰黑色的皮肤开始快融化,像被开水烫过的蜡,滋滋冒白烟,黑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把水泥地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没几秒钟,邪兵的身体就软了下去,“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很快就融化成一滩黑色的黏液,消失在地面上。
林晓睁开眼睛,看到项尘挡在她前面,才松了口气,声音带着哭腔:“项尘,你来了……张野他……他从医院跑出来,说担心社团,结果刚到这里,就被邪兵砍伤了……”
“我没事……别担心……”张野靠在墙上,虚弱地笑了笑,想抬手摸林晓的头,却因为疼得厉害,又放了下去,“你们来了就好……社团里的邪铁盒子……还在里面……别被烧了……”
项尘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又疼又气:“你傻不傻!都受伤了还跑出来!安心在医院待着不行吗?这里有我们呢!”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从兜里掏出止血药,扔给林晓:“先给张野包扎一下,别让他再流血了。”
林晓接过止血药,赶紧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张野手臂上的纱布——之前在医院缝的伤口已经裂开了,鲜血还在流,她心疼得眼泪又掉了下来,手忙脚乱地给张野撒止血药,再用新的纱布包好。
这时,苏先生也推着机关鸟跑了过来。他的机关鸟已经装好了火药包,是一只巴掌大的铜制小鸟,翅膀上有齿轮,爪子上绑着四个油纸包的火药包,下面还挂着个小引信。苏先生把机关鸟放在地上,掏出一个小遥控器,按了一下按钮——机关鸟的翅膀开始快转动,“嗡嗡”的声音响起,很快就飞了起来,朝着社团门口的邪兵飞去。
“项尘,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我让机关鸟从上面扔火药包!”苏先生大喊着,手指在遥控器上快操作,机关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朝着聚集在一起的几个邪兵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