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兆玉正系着围裙收拾餐桌,白千诗早上出门时特意炖的排骨汤还剩小半锅,他想着等妻子下班回来热一热正好。
门锁突然传来转动的轻响,沈兆玉以为是白千诗提前回来了,笑着回头:“今天这么早——”
话音在看清来人时戛然而止。门口站着的是个穿着干练西装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正是白千诗提过几次的社长,柳梦璃。
“社长?您怎么来了?千诗她还没下班……”沈兆玉下意识地擦了擦手上的水,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柳梦璃没理会他的疑问,径直走进客厅,目光扫过整洁的房间,最后落在沈兆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夫人把家里打理得不错,看来你这个‘贤内助’当得很称职。”
这话带着点说不出的讽刺,沈兆玉皱了皱眉:“您找千诗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她……”
“不必了。”柳梦璃打断他,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银灰色的卡片,轻轻放在茶几上,“我是来找你的。”
卡片上印着某家五星级酒店的标志,沈兆玉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隐约明白过来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社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柳梦璃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夫人是个聪明人。千诗在部门里一直很努力,眼看就要升副主管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点什么岔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沈兆玉紧绷的侧脸:“夫人,你也不想你的妻子没有工作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沈兆玉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看着茶几上那张刺眼的房卡,又想到白千诗每天加班到深夜的疲惫身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柳梦璃见他不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明天晚上八点,我在酒店等你。想清楚了,夫人。”
说完,她转身踩着高跟鞋,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关门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沈兆玉僵在原地,阳光依旧温暖,他却觉得浑身冰冷。茶几上的房卡像一块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也灼烧着他仅存的尊严。
直到楼道里的高跟鞋声彻底消失,沈兆玉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了餐桌边缘。
指尖碰到冰凉的桌角,他才猛地回过神,几步冲到茶几前,抓起那张银灰色的房卡。卡片边缘打磨得光滑,却像带着刺,扎得他掌心烫。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转身就想把这东西扔进垃圾桶,可手举到半空,又硬生生停住了。
“升副主管”——这四个字像根针,扎在他心上。他记得白千诗前几天晚上趴在沙上,对着电脑里的方案稿唉声叹气,却还是转过头对他笑,说“再努努力,等升上去就能轻松点了”。她眼底的红血丝,他当时看着心疼,却只能默默递一杯热牛奶。
如果柳梦璃真的在工作上刁难她……沈兆玉不敢想。他也没有底气说“大不了辞职。”
他把房卡塞进裤兜,布料下的硬卡片硌着大腿,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他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围裙的带子松了一半,垂在腰间晃来晃去,他却浑然不觉。
傍晚时分,门锁再次转动,白千诗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兆玉,我回来啦——”
沈兆玉猛地停住脚步,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挤出一个笑容迎上去:“今天累不累?汤我热好了,正好喝。”
“还好,”白千诗脱鞋时随口提了句,“对了,今天社长突然问我你平时喜欢什么,说想找机会请咱们俩吃饭,谢我上次帮她处理了个急活。你说奇怪不奇怪?”
沈兆玉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是吗?可能……可能是领导客气吧。”
“大概是,”白千诗没多想,走进厨房洗手,“不过社长今天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好像有什么事……”
“别想了,吃饭吧。”沈兆玉赶紧打断她,端起汤锅往餐厅走,声音有点紧,“我今天还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饭桌上,白千诗说着单位里的趣事,沈兆玉低着头扒饭,嗯嗯啊啊地应着,味同嚼蜡。白千诗夹给他一块排骨:“怎么了?没胃口?”
“没有,”他抬起头,努力让眼神看起来自然些,“可能下午睡多了。”
夜里,白千诗已经睡熟,呼吸均匀。沈兆玉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黑暗中,裤兜里的房卡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悄悄起身,走到阳台,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