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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古玩计与市井风1940 年 2 月(第1页)

月日,巳时,琉璃厂聚宝阁

段小楼背着断弦月琴踏进门时,檀香混着陈年瓷土的霉味扑面而来。他故意让琴身蹭过门框,弦轴碰撞出“叮叮”轻响——这是给巷口周明远的信号。沈吉甫正戴着玳瑁花镜擦康熙青花碗,拇指上的玉扳指泛着油光,见他来忙堆起笑,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段老板可是稀客!上次堂会您唱的《挑滑车》,连宪兵队的小野太君都拍了手!”

段小楼指尖摩挲着柜台的青花瓷瓶,指腹划过瓶身的冰裂纹:“沈老板约我来,总不是只听戏吧?”说话间眼角余光扫过里屋,门帘缝里,一枚刻着“古月轩”的粉瓷片正躺在案上,瓷片边缘的描金还闪着光——那是佐佐木雄一的信物。他悄悄将月琴往怀里拢了拢,琴杆内侧藏着方景林给的细铁丝,指尖已摸到铁丝的尖儿。

巷口的周明远扮成挑货郎,扁担上的空竹筐里垫着干草,底下藏着把勃朗宁短枪。他故意用拨浪鼓敲出“咚咚锵”的节奏,每敲三下就顿一顿——这是与段小楼约定的“安全”暗号。街对面的茶汤摊旁,文三儿正给洋车轴上油,棉裤膝盖处磨出了破洞,露出里面打补丁的衬裤。他时不时往聚宝阁瞟一眼,车座下的煤油棉絮被他用草绳缠了三道,生怕走火。

“佐佐木先生在里屋等您。”沈吉甫突然掀开门帘,里屋的榻榻米上,佐佐木雄一正盘腿坐着,手里把玩着卷成筒的冀中粮道详图,和服袖口露出半截军刀,刀柄上的樱花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段小楼刚要迈步,突然听见巷口传来“砰”的枪响——是周明远被特务盯上了!他瞬间抄起案上的青花瓶,手腕翻转,瓶底朝佐佐木的太阳穴砸去,同时转身用月琴狠狠撞向沈吉甫的后脑勺。

“哐当”一声,瓷瓶碎裂,佐佐木闷哼着倒地。沈吉甫被月琴撞得眼前黑,刚要摸枪,段小楼已踩着他的手背弯腰,一把抓过详图塞进棉袍夹层,指尖触到图纸上粗糙的牛皮纸,心脏狂跳得几乎撞碎肋骨。他拽着月琴往后门跑,琴轴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巷口的周明远已打光了短枪子弹,正靠着墙根与两个特务周旋。他左腿微屈,右腿在前,摆出小时候在武馆学的马步,手里攥着根挑货郎的扁担,扁担头的铁钩闪着寒光。一个特务举刀扑来,周明远侧身躲开,扁担顺势横扫,铁钩勾住特务的衣领,猛地往后一拽,特务撞在砖墙上,口吐鲜血。

“着火啦!日军的粮车着火啦!”文三儿突然掀翻茶汤摊,滚热的茶汤溅在另一个特务的裤腿上,特务惨叫着跳脚。文三儿趁机摸出车座下的煤油棉絮,掏出火柴点燃,火苗“腾”地窜起,浓烟瞬间裹住整条巷子。街上的人群乱作一团,买古玩的、拉洋车的、卖糖葫芦的,都跟着喊“救火”,正好给段小楼和周明远打了掩护。三人钻进胡同深处时,段小楼的棉袍下摆还沾着瓷片碎片,走路一瘸一拐——刚才被佐佐木的军刀划到了腿。

月日,未时,裕泰茶馆

周明远挑着货郎担走进来时,王利正对着账本叹气,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却半天没算出个数。茶馆里飘着茉莉花茶的清香,八仙桌旁坐满了茶客:常四爷穿着洗得白的棉袄,手里攥着个窝头,咬一口就着咸菜嚼;松二爷摇着鸟笼,笼里的靛颏儿叫得清脆,却盖不住他咳嗽的声音;还有几个穿短打的车夫,正围着桌子聊昨晚日军查街的事。

“小周,给我拿包洋火!”常四爷见周明远来,忙放下窝头招手,指节因用力而白。周明远走过去,从货郎担里掏出洋火,递过去时故意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塞进常四爷手心——纸条上用铅笔写着日军粮站的换岗时间,字写得极小,是方景林趁巡逻时偷偷画的。

“白糖都涨到一元二一斤了,这日子没法过!”邻桌的茶客拍着桌子抱怨,他是个开布店的,前几天刚被日军以“囤积居奇”的名义抄了家。周明远瞥向门口,两个日军正踹开卖蝈蝈的小贩,蝈蝈笼“啪”地摔在地上,翠绿的蝈蝈蹦出来,没蹦两步就被日军的皮靴踩死,清脆的叫声戛然而止。周明远的手悄悄摸进货郎担,攥住里面的三棱刺,刺柄上的防滑纹硌着掌心,指尖因用力而白——这是徐金戈上次送来的,说“对付豺狼不用讲规矩”。

“哟,文三儿来啦!”王利突然朝门口喊。文三儿拉着洋车路过,车座上坐着个伪警察,警察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把玩着个鼻烟壶。文三儿故意放慢脚步,耳朵竖得老高,听见警察跟同行说:“今晚戌时,去西四的民居搜查,据说有共党藏在那儿。”等警察下车,文三儿绕到茶馆后巷,从怀里掏出张烟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今夜有查”,叠成小方块塞进常四爷常去的烟摊夹缝——烟摊老板是地下党的眼线,会把消息传给西四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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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远挑着货郎担正要走,王利突然拉住他,压低声音说:“刚才看见祥子了,在街口拉活,被刘四爷骂了一顿,说他拉车不用心。”周明远点点头,心里清楚,祥子是个实诚人,就是太倔,前几天还因为不肯给日军拉车,被刘四爷扣了车租。

月日,亥时,西四粮站后巷

月光被云层遮住,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明远贴着墙根挪动,棉鞋踩在积雪上,只出极轻的“沙沙”声。他身上穿着件黑色短褂,是徐金戈给的,说夜里行动隐蔽。粮站里的日军正哼着日本小调,醉醺醺的脚步声从墙头传来,还夹杂着酒瓶碰撞的声响。

周明远摸出三棱刺,指尖在刺尖上蹭了蹭,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他想起花猫儿胸口的血洞,想起段小楼腿上的刀伤,想起那些被日军饿死的百姓,突然加快脚步,像只猫似的窜到粮站后门。站岗的日军正靠在门柱上打盹,嘴里还叼着根烟,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

周明远猛地扑过去,左手捂住日军的嘴,右手的三棱刺狠狠扎进日军的心窝。日军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周明远刚要拖走尸体,另一个日军听到动静,提着枪从里面出来,嘴里喊着日语。周明远刚要躲,突然从房顶上跳下个人影,是徐金戈!他手里攥着块砖头,朝着日军的后脑勺狠狠砸去,日军“咚”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粮站的仓库在东边,”徐金戈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把撬棍递给周明远,“里面存着给伪军的粮食,一把火烧干净,让他们开春没粮吃。”周明远接过撬棍,撬棍的木柄还带着徐金戈的体温。两人刚撬开仓库门,就听见远处传来洋车铃铛的响声——是文三儿的报信声,他的铃铛声跟别人不一样,是“叮铃铃、叮铃铃”两短一长。

“巡逻队来啦!还有半里地!”文三儿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带着点气喘。周明远迅从怀里掏出煤油瓶,拧开盖子往粮袋上泼,煤油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他点燃火柴,扔在粮袋上,火苗“腾”地窜起,很快就烧红了半边天。三人钻进胡同深处时,身后传来日军的喊叫与枪声,子弹擦着周明远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泥土。

月o日,午时,人和车行

文三儿正给洋车擦铜铃,铜铃擦得锃亮,能照见人影。刘四爷拄着拐杖走过来,拐杖头的铜套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穿着件绸缎马褂,肚子挺得老高,看都没看文三儿,就骂道:“今天再交不上车租,就把你的铺盖卷扔出去!别占着车行的地方!”文三儿缩着脖子应着,手里的抹布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他昨天拉活挣的钱,一半被伪警察抢了,哪还有钱交租。

“祥子呢?”刘四爷突然问。“在……在街口拉活呢。”文三儿小声说。正说着,祥子拉着洋车回来,车身上沾着泥点,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粗布短褂都湿透了。“四爷,今天的车租。”祥子从怀里掏出几块铜板,递到刘四爷手里,铜板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刘四爷接过铜板,数了数,又瞪了祥子一眼:“就这么点?明天再拉不到活,就别来车行拉车了!”祥子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把洋车拉到墙角,开始擦车。

文三儿的目光瞟向街角,见周明远挑着货郎担经过,朝他递了个眼色。周明远挑着货郎担走过来,故意把拨浪鼓敲得响:“洋火、针线、小镜子嘞!”他走到祥子身边,递给他一包洋火:“祥子,给你包洋火,晚上拉活照亮用。”祥子接过洋火,说了声“谢谢”,声音有些沙哑。周明远趁机将一张纸条塞进祥子手里,上面写着日军军火库的位置——祥子拉车走街串巷,对北平的胡同最熟,能把消息传给更多人。

“听说了吗?西皇城根的日军中佐被人杀了!”车行的车夫们围在一起议论,脸上藏不住兴奋。“是用手榴弹炸的,听说炸得连全尸都没有!”另一个车夫说。文三儿心里清楚,那是徐金戈干的,用的是杨秋萍留下的手榴弹。他拉着洋车走出车行,见王利在茶馆门口张望,就走过去,递过个油纸包:“王掌柜,这是常四爷要的‘烟叶’,您帮我给他。”油纸包里,是新画的日军据点分布图,用烟纸包着,外面裹着烟叶,没人会怀疑。

周明远挑着货郎担走在街头,叫卖声混着茶馆的评剧声、洋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吆喝声,织成了北平城的市井交响。他望着远处的北平城,城墙在阳光下泛着灰光,城墙上还贴着日军的告示,上面写着“严禁私藏军火,违者格杀勿论”。粮道详图已送到冀中,佐佐木雄一和沈吉甫成了丧家之犬,可日军还在欺压百姓,物价还在飞涨,北平城的苦难还没结束。

路过天桥时,周明远看见段小楼在唱《定军山》,断弦的月琴换了新弦,他穿着件蓝色长衫,虽然洗得白,却浆得笔挺。“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助我黄忠成功劳……”唱腔铿锵有力,围观的人群里,有小贩、有茶客、有车夫,还有像祥子一样的拉车人,他们的脸上刻着苦难,眼里却藏着希望,跟着段小楼的唱腔一起哼唱。

周明远笑了,挑着货郎担继续往前走。货郎担里的三棱刺闪着寒光,就像这乱世里不灭的火种。他知道,只要还有人在抗争,还有人在坚守,胜利就不会太远。而他的战场,就在这市井街巷里,在货郎的叫卖声中,在祥子的洋车辙里,在每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袭里。

风又起了,吹起地上的干草,也吹起裕泰茶馆的幌子,幌子上的“裕泰”二字在风中轻轻摇晃。周明远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渐渐散去,露出点微弱的阳光。他深吸一口气,脚步更加坚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战斗,还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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