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像是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悲剧奏响的序曲,撕裂了凝固的绝望空气。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动作迅捷如风,检查,固定,输液,每一步都透着与死神赛跑的紧张。杨晨星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死死攥着乔紫云冰凉的手,直到医护人员不得不用力掰开他的手指。“家属跟上!”
他踉跄着爬上救护车,车厢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仪器出冰冷单调的滴滴声,氧气面罩下,乔紫云的脸色白得吓人。杨晨星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敢眨一下,仿佛要用目光将她从深渊里拽回来。他手上那抹属于她的暗红,此刻灼烧得他心口剧痛。
救护车一路呼啸,闯过红灯,每一次颠簸都让杨晨星的心跳漏掉一拍。他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却又恐惧着到达终点。
终于到了医院,急救室的门像一道生死界限,在他面前“砰”地关上,“抢救中”的红灯亮起,散出令人心悸的光芒。杨晨星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身体无力地滑落,最终瘫坐在走廊地上。他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头,指甲嵌入头皮,试图用身体的痛楚来掩盖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碾碎的恐慌。脑海里全是她推开孩子时决绝的背影,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她躺在血泊中那抹刺目的红…
“如果我快点买完出来…也许就不会这样…”他像困兽一样低声呜咽,声音破碎不堪。
极致的悔恨和自责如同岩浆,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她阳光下狡黠的笑容,酒店里那个带着薄荷味的吻,平时叉着腰骂他的凶悍样子…每一个画面在此刻都变成了最残忍的刑罚,凌迟着他的神经。
时间在死寂的走廊里缓慢爬行,每一秒都伴随着心跳的沉重鼓点,敲击着绝望的边缘。
一阵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张伟、宋永霆、王帅,还有被张伟半扶着的、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抖的白如月,他们全都赶来了。显然,噩耗已经以某种方式传开。
“星哥!”宋永霆和王帅冲过来,看到地上那个失魂落魄、满身血污、眼神空洞的杨晨星,瞬间哽住,说不出话。
“晨星…”张伟的声音干涩沙哑,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杨晨星抬起头,血红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们,像是认不出人一样,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深深埋下头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白如月看到他那副样子,再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靠在墙上,捂住脸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悲鸣。张伟紧紧抿着唇,扶住她,自己的手指也捏得白。
没有人再说话,绝望的沉默笼罩了所有人,空气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那盏红灯成了唯一的目标,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所有人濒临崩溃的神经。
等待,变成了最残忍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走出来的医生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以及一种沉重的、令人不安的…歉意。他摘下口罩,目光扫过瞬间围上来的众人,最后落在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希冀的杨晨星脸上。
医生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患者颅脑损伤过于严重,颅内大面积出血,并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
“请…节哀。”
……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节哀”两个字,如同最终判决,轰碎了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杨晨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了。愣了足足o秒钟,忽然很冷静的跟大夫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说完扭头对着张伟等赶过来的好友说道:”麻烦你们跑一趟,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医院大门走去。没走两步,杨晨星的身体晃了晃,紧接着又坚定的向前走去。背影看起来无比的寂寞和悲伤。
王帅和宋永霆对望一眼,刚想追过去,突然,满脸泪水的白如月却叫住了他们说:”你们别去打扰他,他一定向自己待会。”
白如月扭头对张伟说:”你们在这里帮忙配合办一下手续吧,我去看看他。”
说完向着杨晨星追了过去。
杨晨星机械的向前走着,而白如月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出了医院门口,过了一条街,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了河边,终于,杨晨星停了下来,慢慢的蹲了下去,又瘫坐在地上。杨晨星此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靠着栏杆大口地喘着气,他的眼泪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汹涌地决堤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却依旧没有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身体无法承受的剧烈抽动。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随着那片白布,彻底陷入了无声的、永恒的黑暗。
乔紫云。
那个鲜活、霸道、笑起来能照亮整个世界、凶起来能吓跑所有人的东北姑娘。
再也回不来了。
远处的白如月此时看到杨晨星的样子,也捂着嘴偷偷的哭了起来。除了因为你乔紫云的离去难过,也许还有些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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