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智乘小火轮逃离南京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守军里蔓延开来。下关码头的混乱瞬间升级——有的部队扔了武器往江边跑,有的军官带着亲信抢船,甚至有士兵为了争一块木板,和平民扭打在一起。林文澜刚把最后一批妇孺送上船,就看到远处的街道上,一队日军骑兵朝着码头冲来,沿途的平民倒在马刀下,鲜血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红痕。
“旅长!日军骑兵来了!咱们也撤吧!”赵大虎拽着林文澜的胳膊,指了指江面上仅剩的一艘渡船。那艘船已经挤满了人,船身倾斜,随时可能翻沉。
林文澜没有动,他望着被日军追杀的平民,又看了看四处溃散的友军,牙齿咬得咯咯响:“撤?往哪撤?江上的船快没了,就算过了江,这些溃散的士兵、无助的百姓,还不是要被日军追杀?”他突然指向不远处的一座灰白色建筑——那是南京中央金库,墙体由钢筋混凝土浇筑,高达三层,门口还有两座石狮子,是附近最坚固的建筑,“走!去金库!那里能守,还能把溃散的弟兄们聚起来!”
赵大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金库结实,还有储备的粮食和弹药!咱们去那,还能多杀几个鬼子!”
两人带着仅剩的o余名士兵,朝着中央金库冲去。沿途遇到不少溃散的友军——有第师的残兵、教导总队的学员,还有些穿着杂色军装的地方部队士兵,大多丢了枪,垂头丧气地往江边挪。
“弟兄们!别跑了!”林文澜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朝着溃散的士兵们大喊,“唐司令跑了,但咱们不能跑!南京城里还有老百姓,还有咱们的同胞!跟我去中央金库,守住阵地,多杀一个鬼子,就多救一个同胞!”
一个满脸是灰的士兵停下脚步,瓮声瓮气地说:“守?拿啥守?我们连枪都没了,粮食也吃完了,守着等死吗?”
“枪我有!粮我也有!”林文澜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驳壳枪,又指了指金库的方向,“金库里有储备的弹药和粮食,只要你们愿意跟我守,枪、粮管够!就算死,也要拉着鬼子垫背,不能让他们白白屠杀咱们的同胞!”
这话像一剂强心针,不少士兵停下了脚步。一个第师的连长站出来,朝着林文澜敬了个礼:“长官,我叫李大海,带了o多个弟兄,愿意跟你守金库!我们虽然没枪,但还有刺刀,能跟鬼子拼!”
“好!”林文澜拍了拍李大海的肩膀,“跟我走!到了金库,先给弟兄们枪粮!”
沿途不断有溃散的士兵加入,有的带了枪,有的只带了一把大刀,甚至还有个炊事兵,扛着一口铁锅就跟了过来:“长官,我不会打仗,但我能给弟兄们做饭,让大家吃饱了杀鬼子!”
等赶到中央金库时,队伍已经扩充到了oo多人。林文澜让人撬开金库的侧门——正门太显眼,容易被日军盯上。走进金库,里面果然如他所料:一层是巨大的金库库房,铁门厚重,能挡住子弹;二层是办公区,有不少房间可以作为临时掩体;三层有了望塔,能观察周围的动静。更重要的是,库房旁边的储藏室里,果然存放着不少粮食和弹药——那是战前为守军储备的,还没来得及分。
“赵大虎,你带oo人守一层,用库房的铁门做掩体,在门口设置路障,多堆沙袋,日军要攻进来,先让他们在门口流血!”林文澜快部署,“李大海,你带oo人守二层,把办公区的桌椅搬到窗口,改成射击孔,重点防守东西两侧的窗户,防止日军从侧面偷袭!剩下的人跟我守三层了望塔,负责观察日军动向,用重机枪封锁周围的街道!”
命令刚下,士兵们就忙碌起来。炊事兵生火做饭,香气很快弥漫在金库内;没枪的士兵领到了步枪和手榴弹,兴奋地擦拭着武器;受伤的士兵被安排到二层的房间里休息,有百姓自组织的医疗队过来帮忙包扎——这些百姓是从附近的避难所逃来的,听说有部队在金库抵抗,主动过来帮忙。
“林长官,我叫陈秀兰,是医院的护士,这些姐妹都是附近的百姓,会点包扎的手艺,能帮着照顾伤员。”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年轻姑娘走到林文澜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装满纱布和酒精的小箱子。
林文澜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十几个妇女,心里一暖:“多谢你们了,陈姑娘。伤员就拜托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陈秀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妇女们去照顾伤员。林文澜走到三层的了望塔,拿起望远镜往远处看——日军已经占领了南京城的大部分区域,街道上到处都是日军的士兵,有的在焚烧房屋,有的在追杀平民,惨叫声不时传来。他紧紧攥着望远镜,指节白:“鬼子,等着吧,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咱们中国军人的厉害!”
下午三点,日军终于现了中央金库。先是十几名日军士兵朝着金库的方向试探性地走来,手里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林文澜在了望塔上,对着下面大喊:“别开枪!等他们靠近了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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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士兵走到金库门口,见大门紧闭,以为里面没人,开始用枪托砸门。就在这时,赵大虎大喊一声:“打!”
一层的士兵们立刻从铁门后面探出头,朝着日军开枪。日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倒地,剩下的几个转身就跑,却被二层的士兵们开枪打死。第一次进攻,日军就丢下了具尸体。
没过多久,日军的增援部队来了——这次来了一个小队,还带着两挺轻机枪。日军在金库对面的建筑里架起机枪,朝着金库的大门扫射,子弹打在铁门上,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随后,日军士兵在机枪的掩护下,朝着金库的大门冲来。
“扔手榴弹!”赵大虎大喊。士兵们立刻将一颗颗手榴弹扔出门外,爆炸声接连响起,日军士兵纷纷倒下。但日军的机枪还在扫射,压制得一层的士兵抬不起头。
林文澜在了望塔上看得清楚,他立刻下令:“重机枪准备!瞄准对面建筑的机枪阵地!”
了望塔上的重机枪手立刻调整枪口,朝着对面的建筑扫射。重机枪的子弹威力巨大,很快就把对面建筑的墙壁打穿了一个大洞,日军的机枪声瞬间停了下来。
“冲啊!”李大海带领二层的士兵们,从窗口探出头,朝着日军的方向开枪。日军失去了机枪的掩护,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撤退。
第二次进攻,日军又丢下了o多具尸体。林文澜知道,这只是日军的试探性进攻,更大的进攻还在后面。他让人抓紧时间修补工事,补充弹药,同时清点人数——刚才的战斗中,有名士兵牺牲,人受伤。
傍晚时分,日军的第三次进攻来了。这次日军来了一个中队,还带着一门迫击炮。迫击炮的炮弹落在金库的院子里,炸得尘土飞扬,不少士兵被弹片划伤。随后,日军士兵在迫击炮的掩护下,朝着金库的大门起了猛攻。
“赵大虎,用炸药包炸他们!”林文澜大喊。赵大虎立刻让人扛着炸药包,从侧门绕出去,悄悄摸到日军的后面,拉响了引线。“轰隆”一声巨响,日军的队伍被炸得七零八落。
林文澜趁机下令:“全体冲锋!把日军赶出去!”
士兵们从金库里冲出来,朝着日军的方向起了猛攻。有的士兵端着步枪,有的拿着刺刀,有的拿着大刀,和日军展开了白刃战。林文澜手持驳壳枪,在人群中奋勇杀敌,他的枪法精准,每一子弹都能击中一名日军士兵。一个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朝着他冲来,林文澜侧身躲过,同时用驳壳枪对准日军军官的头部,扣动了扳机。日军军官应声倒地,军刀掉落在地上。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日军终于撤退了。士兵们看着地上的日军尸体,兴奋地欢呼起来。林文澜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日军肯定还会再来。他让人打扫战场,收集日军的武器和弹药,同时加强警戒,防止日军夜间偷袭。
当天晚上,林文澜在金库的一层召开了会议。参会的除了赵大虎、李大海等军官,还有陈秀兰等百姓代表。“兄弟们,姐妹们,今天咱们打退了日军的三次进攻,守住了金库,保护了周围的百姓。”林文澜看着众人,语气严肃地说,“但咱们不能掉以轻心,日军的兵力比咱们多,装备比咱们好,明天肯定还会起更猛烈的进攻。咱们现在有oo多人,还有百姓们的支持,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守住金库,多杀鬼子,多救同胞!”
“守住金库!多杀鬼子!”众人齐声呐喊,声音响亮,充满了决心。
会议结束后,士兵们轮流休息,百姓们则帮忙照顾伤员、准备食物。林文澜走到了望塔上,看着外面的夜空,心里思绪万千。他知道,南京保卫战的整体战局虽然难以扭转,但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聚集溃散的士兵,保护无辜的百姓,用鲜血和生命,诠释中国军人的担当和使命。他暗暗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放弃,绝不向日军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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