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年月日,津浦线的寒风还裹着残冬的冷意,旅的两千一百名官兵踩着泥泞,在台儿庄城南的练兵场列队——他们刚从芜湖赶来,身上的灰布军装还沾着江南水乡的潮气,手里的步枪多是老旧的汉阳造,有的枪托还缠着布条。林文澜站在队伍前,看着第五战区后勤处送来的换装清单,指尖在“捷克式轻机枪o挺、马克沁重机枪o挺、中正式步枪oo支”的字样上反复摩挲,心里却还惦记着一件更重要的事。
“旅长,这换装清单够咱们鸟枪换炮了,您还皱着眉干啥?”赵大虎拍了拍手里的中正式步枪,枪身的烤蓝在阳光下泛着光,“比咱们之前的汉阳造强多了,射程远,还能装刺刀。”林文澜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轻武器够了,可重火力还差得远——日军有九二式步兵炮、坦克,咱们没有重炮,防守时只能被动挨打。我已经让人备了两箱芜湖特产的茶干和一坛古井贡酒,等会儿跟我去见后勤处的王处长。”
当天下午,林文澜带着礼品来到第五战区后勤处。王处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兵,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正拿着一份弹药调配表。“林少将,你旅的换装物资已经优先拨付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王处长放下笔,指了指桌上的礼品,“这东西你拿回去,咱们按规矩办事。”
林文澜赶紧坐下,笑着说:“王处长,这不是送礼,是咱们旅的弟兄们感念您的照顾——芜湖的茶干是百姓们亲手做的,古井贡酒是咱们缴获的日军物资,您尝尝鲜。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请示个事:台儿庄这仗,日军肯定会用重炮和坦克,咱们旅守右翼防区,没有重炮撑不住,您看能不能给咱们调配几门德系的克虏伯毫米山炮?”
王处长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林少将,不是我不给你,是这德系山炮全战区就剩门,都在汤恩伯军团手里,我这儿根本没有调配权。不过……”他话锋一转,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备用弹药清单,“我这儿有一批德系山炮的炮弹,共oo,原本是给汤军团备着的,你要是能找到炮,这炮弹我可以先拨给你。”
林文澜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敬礼:“多谢王处长!只要有炮弹,炮的事我来想办法。”离开后勤处后,他立刻给重庆的老上司了一封电报——老上司曾在委员长身边当过侍从,人脉广。三天后,电报回复:“已协调军政部,从郑州军火库调拨门克虏伯毫米山炮,由铁路运抵台儿庄,五日内可到。”
月o日,门克虏伯山炮准时运到旅驻地。林文澜立刻让炮兵连进行整训:每天清晨,炮兵们推着山炮在练兵场练习架设、瞄准、射击,炮声震得练兵场的泥土都在颤;白天,林文澜带着营连长们勘察防区地形,把山炮阵地选在城南关帝庙后的高坡上——这里能俯瞰整个右翼防区,炮口既能覆盖运河大桥,又能支援月河街的巷战;晚上,他组织军官们学习战术手册,把特训班学到的“梯次防御”“巷战工事构建”结合台儿庄的地形,细化成一份近百页的作战方案。
到月日整训结束时,旅已经脱胎换骨:士兵们都换上了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腰间别着手榴弹;炮兵连能在十分钟内完成山炮的架设和射击;各营都熟悉了防区的每一条街巷、每一栋民房。林文澜站在关帝庙的高坡上,看着远处的运河大桥,心里终于有了底——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只有轻武器的“杂牌旅”,有了跟日军硬拼的资本。
月日拂晓,日军矶谷师团的先头部队抵近台儿庄外围。林文澜接到第五战区的命令:旅即刻进入右翼防区,北起运河大桥,南至中正门,含西关街巷、月河街及关帝庙,务必守住防线,撑到汤恩伯军团包抄日军后路。他立刻下令各营进入阵地:
?一营(营长张铁柱):带oo人守运河大桥至西关街口,分三道防线。前段防线:在桥头垒米高的混凝土胸墙,胸墙后埋三排反坦克地雷(每排o颗,间距米),两侧各设一个马克沁重机枪掩体,封锁桥面;中段防线:挖米深、米宽的反坦克壕,壕内灌半米深的运河水,壕后堆米高的沙袋工事,架门迫击炮,覆盖桥面与开阔地的衔接处;后段防线:在西关街口用民房门板和沙袋堆双层街垒,街垒两侧各挖一个半人深的暗堡,暗堡内藏捷克式轻机枪,盯着街口两侧的小巷,防止日军迂回。
?二营(营长李大海):带oo人守月河街,构建“战斗屋+交通壕+制高点”的巷战体系。战斗屋:将月河街两侧的o栋民房全部改造,一楼门窗用沙袋封死,留o厘米宽、o厘米高的射击孔(内架中正式步枪,枪口对准巷面),二楼拆去楼板,留横梁(架马克沁重机枪,覆盖整条巷面);交通壕:每栋战斗屋之间挖一条半米宽、半米深的交通壕,壕内铺木板,士兵可通过交通壕在战斗屋间机动;制高点:在月河街中段的文昌阁(三层砖木结构)驻一个排,阁楼顶架门o迫击炮(覆盖街心),二楼架挺捷克式轻机枪(封锁巷口),一楼用砖石封死大门,只留右侧半米宽的侧门(内藏挺重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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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营(营长赵大虎):带oo人守关帝庙及周边,分三线布防。一线:庙门用沙袋堆三角工事,架挺马克沁重机枪,工事两侧各挖个散兵坑(每个坑藏名士兵,持中正式步枪);二线:庙内大殿翻倒供桌,堆成掩体,架挺捷克式轻机枪,对着庙门方向;三线:庙后高坡架设门克虏伯毫米山炮,炮口分别对准运河大桥、西关街口、月河街北口、中正门,由林文澜直接指挥。
?预备队:留oo人驻关帝庙偏殿,由林文澜亲自调度,哪里吃紧补哪里;陈秀兰的医疗队驻关帝庙后殿,清点出oo块纱布、o瓶碘酒、o副担架,找百姓借了o块门板当病床,准备接收伤员。
月日清晨,日军的进攻开始了。o辆九七式坦克在前面开路,履带碾过运河大桥的青石板,把两侧的护栏撞得粉碎,后面跟着oo多名日军步兵,端着三八式步枪,猫着腰往前冲。“山炮,瞄准坦克!”林文澜对着炮兵连大喊,门克虏伯山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坦克群中,虽然没直接击中坦克,但爆炸的冲击波把后面的日军步兵炸倒一片。
可日军坦克还是继续往前冲,炮口对准桥头的胸墙开火——一炮弹炸在胸墙左侧,混凝土块飞溅,一个重机枪手被碎块砸中头部,当场牺牲。“反坦克小组上!”张铁柱扯着嗓子喊,个士兵扛着捆好的手榴弹(每捆颗,导火索拧在一起),从胸墙后冲出来,贴着桥面两侧的护栏往前跑。日军的机枪立刻朝他们扫射,个士兵刚跑出步就中弹倒地,剩下的个士兵继续往前冲,离最前面的坦克还有o米时,他们猛地把手榴弹扔向履带,然后往回滚——“轰隆”三声巨响,坦克履带被炸开,断成两截的履带带着火花甩出去,坦克瘫在桥面上不动了。后面的辆坦克见势不妙,赶紧往后退,趴在地上的日军步兵也跟着撤回对岸。
第一天的进攻被打退,可日军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月日至o日,日军每天都动次以上的进攻,每次都用重炮和坦克开路,配合步兵冲锋。旅的防线越打越破:一营的胸墙被炸开个缺口,反坦克壕被坦克压平段,迫击炮炸坏门;二营的o栋战斗屋被日军的火焰喷射器烧毁,文昌阁的二楼被炮弹炸塌一半;三营的庙门工事被炸塌,挺重机枪被炸毁。到月日傍晚,旅已经伤亡了oo多人,全旅只剩oo人,弹药也消耗了三分之一。
林文澜坐在关帝庙的山炮阵地旁,看着各营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心里越来越急——他已经三次电报给第五战区,询问汤恩伯军团的位置,可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汤部仍在峄县以东,因日军阻击,暂无法南下”。月日清晨,日军调来架飞机,对着旅的防线狂轰滥炸,运河大桥的胸墙被彻底炸塌,月河街的o栋战斗屋被烧毁,关帝庙的山炮阵地也被炸毁门。日军的地面部队趁机起总攻,辆坦克冲进西关街口,oo多名步兵跟着冲进月河街。
二营的士兵们在巷子里与日军展开血战:有的士兵躲在战斗屋的射击孔后,用步枪射击日军;有的士兵通过交通壕绕到日军后面,用手榴弹炸日军;有的士兵与日军拼刺刀,枪托打断了就用拳头打、用牙咬。李大海的胳膊被日军的刺刀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他还是握着一把大刀,砍倒个日军,自己也被一个日军刺中腹部——他捂着肚子,死死抱住那个日军的腿,喊着:“弟兄们,别让小鬼子过去!”直到另一个士兵冲过来,用步枪刺死那个日军,他才倒在地上。
林文澜带着预备队赶过来时,月河街已经丢了一半,二营只剩oo多人。他立刻下令:“山炮,瞄准月河街北口的日军坦克!”剩下的门山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坦克群中,炸毁了辆坦克,日军的进攻暂时停了下来。可就在这时,通信兵跑过来,脸色苍白:“旅长,一营防线被日军突破了!张营长……张营长牺牲了!”
林文澜心里一沉——张铁柱是他从排长一路带上来的兄弟,一起在芜湖打过仗,一起在特训班学过战术。他强忍着悲痛,下令:“一营残部撤回月河街东侧,与二营汇合;赵大虎,你带三营二连去守关帝庙前门,防止日军偷袭;炮兵连,把山炮转移到庙后围墙内,继续支援前线。”
月日,日军的进攻更加猛烈。他们在月河街的巷子里放火烧房,用炸药炸战斗屋,士兵们只能在火海里穿梭,与日军拼杀。到傍晚时,旅只剩ooo人,弹药也快用完了——步枪子弹每人平均只剩o,手榴弹只剩oo多颗,山炮炮弹只剩o。林文澜站在关帝庙的后殿,看着外面的火光,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转身对通信兵说:“把咱们的专属电台打开,直接给委员长报,用明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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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兵愣了一下:“旅长,这专属电台是委员长特批给您的,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用明码,日军会截获的……”
“现在就是最紧急的情况!”林文澜的声音带着决绝,“你就这么写:‘委员长钧鉴:职部旅奉命守台儿庄右翼,自月日接战至今,已伤亡千余人,现存兵力仅千名,弹药将尽,粮秣告罄。日军以坦克重炮猛攻,月河街半数失守,关帝庙危在旦夕。汤恩伯军团抵峄县六日,迟迟不南下包抄,职部虽誓与阵地共存亡,然恐难支撑至明日。若台儿庄右翼失守,非将士不力,实因援军不至。职林文澜率旅全体将士叩请委员长令汤部南下,勿误战机!若援军三日不至,职部战至最后一人,亦不辱命!’”
通信兵赶紧打开专属电台——这是林文澜在重庆特训结束后,委员长特批给他的,能直接与重庆军委会联络,不用经过战区中转。电波穿过硝烟,传向重庆。林文澜站在电台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等到委员长的回复,一定要逼汤恩伯出兵。
两个小时后,专属电台的指示灯突然亮了——委员长的回电到了!电文很短,却字字千钧:“文澜同志:旅苦战坚守,忠勇可嘉,殊堪嘉奖!已严令汤恩伯即刻率部南下,驰援台儿庄,若再迟疑,以军法从事!你部务必再撑两日,援军必至!委员长蒋中正。”
紧接着,第五战区的急电也到了——是李宗仁转给汤恩伯的电令,语气带着怒火:“汤恩伯军团长:台儿庄战局危殆,你部已至峄县六日,迟迟不南下,是何居心?旅伤亡过半,现存仅千人,仍在关帝庙死守;孙连仲部弹尽粮绝,仍在城内巷战。日军后方空虚,你部若南下,一鼓可破,何惧阻击?你部再不迅南下,切断日军后路,台儿庄一旦失守,你我都将成为历史罪人!如再迟疑,贻误战机,当以军法从事,决不宽贷!”
林文澜把委员长的回电抄了几十份,让传令兵送到各营的阵地。士兵们看到回电,一下子振奋起来——有的伤员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身边的步枪;有的士兵把最后几颗手榴弹捆在一起,准备跟日军同归于尽。陈秀兰走过来,给林文澜的胳膊重新包扎:“林少将,咱们能等到援军的,一定能。”
月日清晨,日军对关帝庙起了最后一次总攻。o辆坦克顺着高坡往上冲,炮口对准庙门的工事开火;oo多名步兵跟着坦克冲锋,手里的刺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山炮,瞄准坦克!”林文澜大喊,剩下的门山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坦克群中,炸毁了辆坦克。可日军还是继续往前冲,坦克撞开庙门的工事,冲进庙里,步兵跟着冲进院子。
士兵们与日军在院子里拼杀:有的士兵抱着日军滚进弹坑,用牙齿咬日军的脖子;有的士兵用枪托砸日军的钢盔,枪托断了就用石头砸;有的士兵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日军同归于尽。林文澜的腿被炮弹碎片击中,只能拄着一把步枪站着,指挥士兵们抵抗。赵大虎的肩膀被日军刺中,他还是抱着一个日军,滚进断壁后的弹坑,与日军同归于尽。
就在士兵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是汤恩伯军团来了!日军听到枪声,以为被包围,开始慌乱地撤退。林文澜看着日军撤退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陈秀兰赶紧跑过来,给他检查伤口:“林少将,援军来了,咱们赢了……”
林文澜睁开眼睛,看着远处冲过来的中国军队,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想起了张铁柱、李大海、赵大虎,还有那些牺牲的弟兄们——是他们用命守住了右翼防线,等到了援军。
月日,台儿庄会战结束,中国军队取得了全面胜利。李宗仁来到旅的驻地,看着满是弹孔的关帝庙,拍着林文澜的肩膀说:“林少将,旅是好样的!你们两千一百人,最后只剩不到oo人,却守住了右翼防线十天,为汤恩伯部包抄争取了关键时间。委员长已经下令,把旅编入中央嫡系部队,以后武器装备优先供给,还让你去重庆汇报战况。”
林文澜坐在关帝庙的断壁上,看着幸存的士兵们在清理战场,心里暗暗誓:一定要带着旅重建起来,继续战斗,把日军赶出国土,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他知道,经此一战,旅彻底成为了中央嫡系,他也成为了委员长信任的爱将——这不仅是荣誉,更是责任。
运河的水还在流,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可阳光已经穿透了硝烟,照在台儿庄的街巷里。林文澜握着委员长特批的专属电台,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新的征程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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