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月日·江西南昌)
年月日,南昌会战正式打响的消息,随着电波传遍修水河防线的每一处阵地。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修水河畔的空气中便已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河水裹挟着上游战场的泥沙与血迹,浑浊地向东流淌,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役的残酷。
o军指挥部临时设在修水河南岸的一座废弃祠堂内,墙壁上的弹孔与焦痕,是前几日日军轰炸留下的印记。林文澜站在挂满地图的墙壁前,眉头紧锁,指尖在“修水河中段——虬津渡”的位置反复摩挲。自团驰援修水河后,防线虽暂时稳固,但日军第o师团主力并未撤退,反而在对岸不断增兵,看架势是要集中兵力突破虬津渡——这里河道相对狭窄,水流较缓,是修水河防线最薄弱的环节,也是日军进攻的重中之重。
“军长,日军昨夜又向虬津渡对岸增派了一个坦克中队和两个步兵大队,现在对岸日军兵力已达三万余人,火炮过百门。”赵志远拿着刚收到的侦察报告,语气凝重地说道,“而且他们的侦察机今天一早就在防线上空盘旋,估计很快就会起新一轮进攻。”
林文澜点点头,目光扫过指挥部内的几名团长:“团刚经历强行军和激战,伤亡不小,但作为‘铁军’,必须守住虬津渡左翼;团负责右翼防御,重点防范日军迂回;团作为预备队,隐蔽在防线后方的山林里,随时准备支援;炮兵营把所有o榴弹炮推进至前沿隐蔽炮位,优先打击日军坦克和炮兵阵地!”
“是!”众人齐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林文澜走到祠堂门口,望着远处修水河对岸的日军阵地,隐约能看到日军士兵在修筑工事,坦克的履带碾过地面的声音,隔着河道都能隐约听到。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却半天没点着——手指因连日操劳,微微颤抖。
此时,虬津渡左翼的团阵地上,士兵们正抓紧时间加固工事。李根生和王大锤所在的营连,负责防守一段长约两百米的战壕,这段战壕紧挨着河道,是日军进攻的重点区域。李根生蹲在战壕里,用铁锹将泥土拍实,他的手上布满了水泡,有的已经磨破,沾了泥土后钻心地疼,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加固战壕。
“根生,歇会儿吧,看你这手,再这么干下去,待会儿握枪都费劲。”王大锤递过来一块干粮,粗声说道。他的脸上沾着硝烟和泥土,一道新的伤口从额头延伸到眼角,是前几日战斗时被弹片划伤的,简单包扎了一下,仍在渗血。
李根生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干涩的面饼在嘴里难以下咽,他咽了口唾沫,说道:“锤叔,我不累。多加固一点,待会儿鬼子进攻时,咱们就能多一分胜算。”自从在吴城战斗中第一次杀敌后,李根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眼神里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坚毅。
王大锤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好小子,越来越像个战士了。记住,待会儿战斗打响,一定要跟紧我,别乱跑,鬼子的子弹可不长眼。”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起,紧接着,日军的轰炸机群出现在天空中。“隐蔽!快隐蔽!”团团长林文斌在阵地上大喊。士兵们纷纷钻进战壕,或躲进防空洞。
日军轰炸机群在阵地上空盘旋一圈后,开始投弹。“轰!轰!轰!”炸弹像雨点一样落下,战壕被炸毁了好几段,泥土和碎石飞溅,不少士兵被埋在废墟里。李根生感觉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他被炸弹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幸好被战壕壁挡住,才没有受伤。
“根生!你没事吧?”王大锤爬过来,扶起李根生,焦急地问道。
李根生摇摇头,咳嗽了几声,吐出嘴里的泥土:“我没事,锤叔。”他抬头望向天空,日军的轰炸机还在投弹,阵地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轰炸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日军轰炸机群才扬长而去。林文斌从指挥部里走出来,看着满目疮痍的阵地,心里一阵刺痛。他立刻下令:“各营迅清点人数,抢救伤员,抢修工事!日军很快就会起地面进攻!”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抢救伤员,有的抢修战壕,有的搬运弹药。李根生和王大锤一起,将埋在废墟里的战友挖出来,有的战友已经牺牲,有的则身受重伤,哀嚎声此起彼伏。李根生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默默地将牺牲战友的尸体抬到战壕后面,用泥土简单掩埋,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多杀几个鬼子,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上午十点,日军的地面进攻开始了。日军的炮兵先对我方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数百门火炮一起开火,炮弹像冰雹一样落在阵地上。团的战壕被夷平了大半,不少士兵被炮弹炸伤或牺牲。
炮击结束后,日军的坦克集群开始向我方阵地冲锋。二十多辆九七式中型坦克排成一字纵队,向虬津渡左翼的团阵地冲来,坦克的履带碾过地面的碎石,出沉闷的“隆隆”声,像一头头凶猛的巨兽。坦克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日军步兵,他们端着步枪,嗷嗷叫着,向我方阵地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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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坦克组,上!”林文斌大喊一声。早已准备好的反坦克组士兵们抱着炸药包和反坦克手雷,冒着日军的子弹,冲向日军的坦克。
一名士兵抱着炸药包,快跑到一辆坦克旁边,将炸药包塞进坦克的履带里,拉响导火索后,迅卧倒。“轰!”一声巨响,坦克的履带被炸断,坦克失去了动力,停在原地不动了。但这名士兵也被坦克炮击中,永远倒在了战场上。
“好样的!”阵地上的士兵们大喊起来,士气大振。
李根生趴在战壕里,手里紧握着一把步枪,瞄准坦克上的观察孔。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穿过观察孔,击中了坦克里的驾驶员。坦克顿时失去了控制,撞在旁边的坦克上,两辆坦克都停了下来。
“打得好!根生,好样的!”王大锤大喊着,手里的重机枪疯狂地向日军步兵扫射,日军士兵一个个倒在地上。
日军见坦克进攻受阻,立刻调整战术,派出更多的步兵,向我方阵地起冲锋。李根生和战友们趴在战壕里,用步枪和机枪向日军射击,一次次将日军的冲锋打退。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日军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像潮水一样涌来。团的士兵们伤亡惨重,营连原本有一百二十多人,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王大锤的手臂被日军的子弹击中,鲜血直流,但他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继续用重机枪向日军射击。
“锤叔,你的手受伤了,快下去休息吧!”李根生焦急地说道。
王大锤摇摇头,咬着牙说:“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鬼子跨过阵地一步!”
就在这时,日军的一辆坦克突破了我方的防线,冲到了战壕前面。坦克炮对准战壕里的士兵,准备开火。李根生见状,拿起一枚反坦克手雷,就要冲出去。
“根生,别去!太危险了!”王大锤一把拉住他。
李根生挣脱王大锤的手,说:“锤叔,不能让它在这里开火,否则我们都会完蛋!”说完,他抱着反坦克手雷,冒着日军的子弹,冲向坦克。
日军的坦克兵现了李根生,立刻用机枪向他射击。李根生左躲右闪,避开了日军的子弹,冲到坦克旁边。他用力将反坦克手雷塞进坦克的炮塔里,拉响导火索后,迅卧倒。
“轰!”一声巨响,坦克的炮塔被炸开,坦克兵当场死亡。李根生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但他挣扎着爬起来,回到了战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