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群人转眼之间,全都围了上来。
「终于回来了!」
「再不回来,天都要黑了。」
「对啊,连菜都要冷掉啦!」
「要是冷了,味儿可就差了。」
「哼,我还盘算着,再不回来我就自己先开动!」模样酷似西门贵的中年人,对新人的晚归,显然非常不满。
「那怎麽行?!」
「是啊,总得等拜完堂吧!」
「但是我饿啊!」他理所当然的吼着。
「唉哟,别急别急,只是拜个堂,很快的很快的!」
「是啊,老爷,您就再忍忍。」
「我忍很久啦!」
人们你一言我一句,闹烘烘的说着话,被围在中间的秀娃,只能仰着脖子,看着人们连声安抚那个因为饿肚子,正在闹脾气的中年人。
先前,她坐在马上时,还没有发现,直到双脚踏了地,她才察觉出,现场所有的人跟她比起来都高大许多,困在这些人之中,她显得格外娇小。
一个美貌的妇人,身上的衣裳比其他人要整洁华丽些。她低下头来,朝着秀娃露出友善的笑容,手里还在推着那个中年人。
「好了,你就别嚷了,快让他们拜堂吧!」
旁人连声应和,中年人终于在妇人的劝说下,坐上了主位。主位後的墙上,贴着红纸剪成的双喜。
相较于东方家的繁琐,西门家的拜堂仪式,因为参与者都饥肠辘辘而变得简单迅速,所有繁杂的程序全省了,只拜了父母丶拜了天地,紧跟着夫妻交拜,司仪连送入洞房都还没喊出来,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秀娃如今的公公,已经往饭厅冲了过去。
就怕丰盛的喜宴,惨遭族长一人独吞,所有人也接连往饭厅冲去——包括她的丈夫在内!
望着西门贵的背影,秀娃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乌黑的大眼里写满了无助,恰巧就跟走下主位丶预备也往饭厅走去的美貌妇人对上眼。
先前,直到妇人坐上主位时,秀娃才晓得,她就是西门贵的母亲。第一次与婆婆独处,秀娃连忙福身,低头请安。
「娘——」
白秋兰忙走过来,扶起儿媳。「起来起来,这里没这麽多礼数。」她说着,瞧着清丽的秀娃,愈看愈是喜欢。「累着了吧?」
「不累。」
「还说不累,瞧你的腿都在发抖了。」
被人说破,秀娃羞得连头都擡不起来。
白秋兰望了一眼饭厅,又看了看媳妇,疼借终于战胜食欲。「来,别站着,我先带你回房里休息。」
「谢谢娘。」
天黑之後,大厅後方偌大的建筑,因为没点几盏灯,显得黑漆漆的,秀娃走得心惊胆战,怀疑要是没有白秋兰带路,自个儿会不会在哪里踩空,摔进某个黑窟窿里头。
左拐右绕着,黑暗之中,前方隐约可见到灯光。
走近一看,是从一间房里透出的烛光。房里摆设简单,几项雕工精致的桌椅与屏风摆件,跟陈旧的家具显得格格不入,桌上点着红蜡烛,墙上也贴着双喜,是个简单的新房。
「来,你先在这里休息吧!」白秋兰说道,指了指桌上。「怕你饿着,我事先准备一些饭菜。」
「谢谢娘。」
「早说了,别这麽多礼。」白秋兰笑了一笑,虽然忍不住,却还是问出了口。
「呃,我说,秀娃啊!」
「嗯?」
她擡起头来,轻眨着眼,疑惑的看着婆婆。
白秋兰咳了几声,才问:「怎没瞧见你的嫁妆呢?」
「就跟在後头,晚些会到。」很显然,嫁妆的重要性不容忽视。
白秋兰松了一口气,笑吟吟的又问:「还有,鸭子呢?」
又是鸭子?!
秀娃小心翼翼的回问:「娘,您指的是什麽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