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故意拧了拧肩膀位置,一副挺痛的样子:“小鱼,你是不知道那小崽子下手多重,就那破凳子金刚钻做的吧?还好我身子板硬知道吗,这一下要砸你身上,不得躺医院十天半个月去。”
他哪里有那么矫情。
但这是他俩见面儿以来,索琛说得语气最正常的一句话了。
往日他都是这样和自己说话的。
向愈:“……晚上我帮你看看吧。”总不能大庭广众的脱衣服。
“行!”索琛瞬间高兴起来!
你以为这就是单单的一句话吗?当然不!
就这么一句话,信息量可太多了,这说明小鱼不会躲着他,证明两人结下的这茬儿,现在就算过去一半儿了。
面来得真是时候,索琛掰了筷子递给向愈,轻声细语地提醒人家小心烫。
时至今日的索琛,哪里还记得自己当初还骗着向愈给自己带饭的高光时刻,向愈那喂兔子似的小饭量,但凡每顿能多吃两口,他高兴得睡前都得多喝一杯白开水庆祝。
有的人,他就活生生自己给自己调成这样的。
一边吃着面一边偷偷看着小鱼,还得感谢那家子这么一破事儿,挨一杵子也值当的,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跟小鱼怎么搭上话。
人呢,他是不可能放弃的,那要是对方一直不理他,确实就很头疼,就看现在这个样子,向愈也没完全气消了。
现在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索琛压根儿他就没意识到,向愈这气,其实本来就来得莫名其妙。
但是那又怎么样,人都惹哭了,肯定是他不对。
小鱼这么刚强的人都哭了,当然是他不对!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通过这顿饭,又达到了某种平衡,索琛还是那副老实伺候人的样子,向愈乖乖地接受。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提索琛走之前那晚上的事儿。
那始终才是个最大的地雷,现在这个节骨眼,好像谁都不敢试探着先往前踩一脚。
向愈下午要上课。
索琛拿起向愈的包:“我送你去学校,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儿,我等你。”
“……嗯。”
他没问索琛为什么要等他,为什么要跟着来,结束之后他们又要去哪儿……有点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问这些。
就一个“嗯”吗?
嗯不就是没拒绝。
没拒绝那不就是不生气了?
不生气那不就是已经和好了吗!
索琛顺手握上小鱼的手腕,步伐都轻快了:“走,我叫个车,两点上课,快到时间了!”
向愈低头看着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之前这样的动作每天都发生,要么他扯自己,要么自己扯他。
什么一起吃饭啊,望风睡觉啊,帮忙上药啊,拽一把,这些事情本来都挺正常的。
可他现在知道了索琛他……
那岂不是从他们刚才见面之后开始这些事情就都很奇怪了,他应该通通躲开的。
他居然现在才刚觉得奇怪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明明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了,他却没拉开。
那,那就先这样吧,他说服自己。
不然更奇怪了。
这半个月他都没有出现,像是消失在自己生活里,只留下一点从旁人那里听来的痕迹,猛地出现在眼前,又是一副自己没消失过,一直这样的样子。
而更奇怪的是,自己对他也都没有一点正常人之间该有的距离感。
竟然还知道自己几点上课。
那是自然,索琛放在班里的奸细可不止一个。
京大的舞蹈学院也是个单独的院区,但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赶上周五很多本地学生回家,管控的就没有那么严格,索琛很顺利地刷了向愈的校园卡跟进来。
向愈仍是有些别扭地:“你在楼下的第三教室等我吧。”上课要两个多小时。
他怎么会让他跟过来的呀。
索琛:“好,小鱼,水杯给你,喝的时候注意。”
但这位已经不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