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延手忙脚乱地想要把他抱到厕所里,然而为时已晚,居伊已经尿完了。
小溪看见他愈发阴沉的脸色,吓得站了起来,害怕李赫延把他们两个扔出去。
李赫延倒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把他们赶出去,但是烦躁地很,把居伊放到地上,卷起被子扔到房间另一头,小溪从床上跳下来,抱起居伊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一转身,差点撞上,又好气又好笑:“干什么?”
小溪把哭得抽抽嗒嗒的居伊顶在脑袋上,眼泪都要出来了:“哥,不要赶我们走。”
李赫延看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弯下腰,在他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轻轻骂了一句:“真是个小笨蛋。”
小溪知道他不想要居伊,更不想让一个麻烦的小孩住在自己身边,紧张地浑身僵硬,就连那个吻也没能让他轻松起来。
这点小小的情绪没能引起波澜,李赫延没注意到,现在忽然平静下来,他嗅了嗅空气,总感觉房间里的气味怪怪的。
除了尿味,漂浮着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浓烈又熟悉的香水味。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掀开床单,发现床垫上的高级面料被剪开了,有人用小刀片仔仔细细地把最上面那层乳胶刮掉了薄薄一层,凑上去仔细一闻,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夹杂着淡淡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再走到卫生间,果然在台面上找到了自己常用的那瓶香水,仅剩浅浅的一层底。
“小——溪——”
怒吼声响彻整个卧室,地板仿佛都颤了颤,李赫延气急败坏从浴室里跳出来。
小溪吓坏了,踢踢居伊的屁股,把他放了出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居伊还是被送回了幼儿园。
送走了小麻烦,李赫延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以为终于清静了,转身进了客厅,准备享受一下和小情人的二人世界,目光习惯性扫视整个空间,总感觉怪怪的。
最终,视线在掠过客厅东面时猛地顿住了。
安装在东面的玻璃花房前突兀地多了一层厚重的窗帘,他昨天晚上回来得晚,没注意到。
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大步走上前去,掀开一看,血压又上来了。
“艹!”
比热带地区八月的阳光更刺激的冲击,他妈好大一个生态雨林箱,一整面墙,占据了原本二十多平的玻璃花房的位置。
纵横交错的藤蔓上覆盖着浓绿的苔藓,缠绕着成年人腰围那么粗的枯木,从上至下用天然岩石打造了一个小小的人工溪流,清澈的流水蜿蜒而下,淌进底部的小池塘,进入水循环系统,茂密的热带植物层层叠叠,说不出名字,和半个月前小溪发他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他甚至一眼就看见了几只一看就有毒的彩色蛙类爬在池塘里,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李赫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小溪置气,不能生气,不能打小孩。
能在半个月内搞一个二十多平的雨林箱,先不说钱,光是买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动植物都得费不少功夫,他挺有本事啊。
他克制着怒火,把小溪叫过来,问:“宝宝,虽然我说过了你也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有花钱的自由,可是这么大的改动也不是小事,为什么不跟哥说一声呢?”
小溪的腰板挺得很直,解释道:“哥,你同意装的。”
“什么时候?”
问完这句话,他就想起来,小溪给他发过一张照片,顿时反应过来,只觉得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动。
想到这里,他有了不妙的预感:“你发我的那些蛤蟆毛毛虫大蟋蟀……”
他转过头,一条幼年黄金蟒从浓密的热带植被倒挂下来,探出小小的脑袋,和他面面相觑。
小溪这段时间已经跟着小胖学了很多生物知识,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蛤蟆,是角蛙。”
李赫延:“……”
他只觉得两眼发黑,拳头发紧。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事已至此,也不能拆了。
他本以为小溪这样一个混迹曼谷底层的贫民,又才刚成年,连奢侈品的牌子都不认识,给他一张花不完的卡,他都不知道怎么花,谁知道离开短短半个月,回来给他整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李赫延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盯着小溪漂亮又认真的脸蛋看了一会儿,心中那股翻滚的怒火才消下去些许。
他还小,他能懂什么。
于是又问:“你还买了什么?”
小溪不说话了。
李赫延心中警铃大作,立刻亲自在家中排查,一间间房打开检查,柜子、窗帘一个都没放过。
别墅里什么也没找到。
李赫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找到车库的遥控钥匙,大步走到花园里,小溪跟在他身后,小声道:“哥,哥,也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