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儿,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苏锐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晏清辞光洁的额头,脸上带着戏谑而残忍的笑容“你以为穿个能隐匿气息的‘幽影斗篷’,我就锁定不了你了?天真!”
“放开我!你这无耻之徒!恶魔!”
晏清辞在他怀中奋力挣扎,如同落入蛛网的蝴蝶,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无尽的恨意。
“辞儿!”一直沉默的晏明璃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急切,“莫要挣扎!”
听到母亲的声音,晏清辞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
她抬起泪眼,对上母亲那双依旧平静,却深处蕴含着无尽复杂情绪的眼眸。
那目光中有劝阻,有告诫,甚至有一丝……哀求。
晏清辞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只是那双美眸中的恨意,如同淬毒的冰棱,死死钉在苏锐脸上。
见她平静下来,苏锐挑了挑眉,伸出另一只手,轻佻地捏了捏她滑腻的俏脸,仿佛在逗弄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这才乖。”旋即,他松开了手臂。
晏清辞如蒙大赦,立刻从他怀中挣脱,踉跄着退后几步,如同受惊的小鹿,迅跑到晏明璃身边,紧紧抱住了母亲的臂膀。
万千思念、委屈、愤怒堵在喉间,但她心知此刻绝非倾诉之时,只能将脸埋在母亲的宫装袖袍上,肩膀微微抽动。
晏明璃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顶,动作依旧带着属于母亲的安抚力量。
随即,她抬起眼眸,凤目扫向殿内那些尚未做出决定的永夜宫门人,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永夜宫之人,不准反抗,依言……交出元神。”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永夜宫弟子的耳中。
尽管刚刚经历了宫主受辱的惊天变故,尽管此刻她颈上还戴着象征奴役的项圈,但在这些永夜宫门人心中,晏明璃的话语,依旧拥有着近乎法则般的力量。
那是数百年积威所致,是深入骨髓的敬畏与忠诚。
短暂的沉默后,由那位方才试图与晏清辞一同出手的元婴修士带头,他惨然一笑,率先逼出了自己的三分元神。
紧接着,无论是殿内执事,还是殿外守卫,所有永夜宫所属,尽皆俯,一道道元神光点如同虔诚的朝圣者,汇入那漆黑的禁神珠内。
有了永夜宫的表率,其他尚在犹豫的宗门和散修,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
没有人想步秦无夜的后尘。
元神受制,虽如傀儡身不由己,可终究……还能留下性命。
冥月殿内,一派诡谲的寂静无声蔓延。
剩余的魔道修士,仿佛失了魂的木偶,神情木然,一个接一个,将自己的部分元神,献予王座上那尊宛若魔神的身影。
当最后一道元神光点没入禁神珠,苏锐满意地掂了掂掌中这颗已握有满殿魔修生死的珠子,随手将其收起。
“滚吧。”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没有人敢多言一句,也没有人敢流露出丝毫不满。
众人如同潮水般退出冥月殿,逃离这个让他们感到无比压抑和恐惧的地方。
许墨跟随着宗主,随着人流走出那扇巨大的殿门,踏上返程的骨舟。
当骨舟缓缓升空,逐渐远离那片笼罩在冥月清辉下的森然宫殿群时,他忍不住回望去。
永夜宫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依旧巍峨,却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灵魂。
相比于自身那三分元神被他人掌控的恐惧,此刻许墨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高台王座前的那一幕——
那道华贵紫色宫装下跪伏的绝美身影,那颈间刺眼的漆黑项圈,那被迫张开,残留着屈辱痕迹的红唇……
修行之路,所谓的力量,究竟是为了脱彼岸,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永恒?
还是为了能像台上那位一样,践踏一切规则,将他人,尤其是那些曾经需要仰望的存在,肆意地视为玩物,以满足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征服欲与掌控欲?
一种莫名的悲凉,混合着对前路的茫然与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心底悄然蔓延开来,盘踞不去。
而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也从这一刻起,被系于那根冰冷的锁链,和那颗漆黑的珠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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