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生面露惊色,思忖了几秒,才又笑:“我还跟你说这个啊。”
米璃愣了下,意识到了什麽,坐正身子,认真审视他。
“你……”
颜生也坐直,拿掌根把眼角擦干,无奈又坦然地:
“我关于游戏里的记忆,只到被杀的那一天。”
*
船舱外,小船旁边,小木船停了桨,随波漂着,渐渐漂离了小船一段距离。
太阳已经离开山头,往上升了一些,金光渐变成白色的阳光,整个天空亮堂堂的。
小木船边,大白鹅围了过来,可惜没东西投喂,干叫了一阵後,悻悻离去。
“……一?”
江南喊得怯生生的,因为王一一句话都不和他说,还撇着脸,宁可看大白鹅也不看他。从拒绝和他同乘一辆车起,就一直这个态度。
江南不知自己哪里惹了她,抓着脑袋一个劲想,脑袋空空,还是只得举手投降。
“一……是不是,我们在游戏里发生了矛盾?”
王一撇着的脸一动不动,干干翻了个白眼。
江南:“呃……後来都发生了什麽,你跟我讲讲嘛,我真的不知道。”
“装什麽装?”王一没好气地。
江南:“没……没有啊……”
王一终于转过脸来,眼瞪得像珠子:“健忘症?好啊,那你说,你还记得什麽?”
江南一脸无辜:“就……我们另外两个部族的人,去你们天阴族嘛。我还以为马上就能见到你,我盼了好久了,结果没过得去河……”
“谁知道那河看着又浅又平,居然突然冒出个大漩涡来,我努力游了,还是给卷了进去,淹……淹死了……”
王一:“哈?”
“你糊弄鬼呢江南?哪关在前哪关在後分不清啊?牧场物语在後面!”
“牧丶场?”
江南眨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嘴里念着两个像是从来没听说过的生僻字。
王一盯着他,仔细打量後发现,他真的不像在装。
她有点发懵,一时理不清怎麽回事,嘴上却不饶恕:“不记得就不算数了?想得美,门儿都没有!”
“??”
江南被震得呆呆的,眉毛都揪起来。
“你们说的……是最近流行的什麽手游吗?”
什麽天阴族,什麽漩涡的,还淹死了???俩保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王一撇着脸谁都不理,此时是只鼓着气的河豚。
江南只好呵呵笑着应付:“啊……哦,是的呢,啊哈哈哈……”
*
轻轻晃荡的小船像个摇篮,米璃待在狭窄的船舱里,觉得在这里待久了简直能睡着,她一夜没睡,紧绷的神经松懈後,困劲儿有些上来。
但她刚起的困劲儿还没坚持住两秒,就被颜生的讲述驱得烟消云散。
“我……是不是跟你撒谎了?”
讲完死後去往阿溟空间的来龙去脉,颜生这样问米璃。
那张微微晒黑的脸摆出一种特别小心的表情,舌尖还在薄唇上局促地添了下。
米璃靠坐着,一动不动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