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半点看不出主导人是谁,甚至还会觉得周颂年颇具眼光,能“透过现象看清人的本质”。
便是内部知情人士,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句:“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抗压能力太弱,性子太跳,不知道审时度势,自然要被淘汰。”
婚宴上的绝大部分人都各有心思。
艳羡、嫉妒、审视、斟酌、盘算……
一道道目光汇聚,恨不得逐帧盘查,看透他们的关系,找出其中的价值,试探着在这个场合获取到新的利益,建立新的关系。
或许还有几个格外小心眼的人,对江月咸鱼翻身的捞女行迹羡慕嫉妒恨。
恨不得以身代之。
让无知而天真,被坏女人蒙骗的周颂年知道什么才叫真正贤惠懂事不麻烦的“好男人”“好女人”。
算计很多,祝福很少。
这就是上流社会婚礼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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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对这场婚礼最大的感觉就是累。
心累。
身体也累。
婚纱太重,人心太杂。
在这样的大型社交场合,就连周泽这种一向以严肃寡言形象示人的老派霸总都要跟别人谈笑风生。
她自然也得在周颂年身边,扮演成一个大方懂事“周太太”,挽着丈夫的手,听着他们说那些基金、股市、投资、继承人等等等等的话语。
然后从中提取出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这是周颂年教的。
他对教师游戏永远玩不腻,而她永远是他的好学生,唯一一个要他倾尽心血来描绘的宝贝作品。
怪不得柏漱不肯来。
江月想。
虽然那天柏漱的拒绝理由非常充分。
“姐姐,你能不能好好想想,你一婚变二婚我也是有出过一份力的。”
柏漱从心地说:“本来你前夫就看不惯我,万一婚礼进行时他突然想起来,看我不顺眼,把我填到马里亚海沟玩精卫填海怎么办?”
“而且你以为我搅合散的只有这一家吗?”
柏漱笑得贼兮兮的,悄声说:“我帮着某些太太小姐做过她们丈夫的背调,虽然用的都是假名,但万一被某些人瞧见我出现在婚礼上,八成要吓一跳,说不定哪天心一横就让我在国道上横着了。”
江月半信不信。
柏漱这小子满口胡咧咧不是一天两天。
但她倒也没有要让他冒风险的意思,只是嘴上不饶人,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参加我的婚礼呗。”
“下次吧,下次一定来。”
柏漱对她眨了眨眼。
然后就挨了江月一记拳头,并且“忍辱负重”地答应了要连续一年都请她吃烧烤。
江奉倒是很老实,反正他也不太在乎江月嫁给了谁。
毕竟不管是怎样强大的人,在百吨王面前,都只不过是减带而已。
所以他很老实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顶着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在婚礼上当背景板,然后暗自揣测他姐姐的前夫以及现任,在百吨王的碾压之下,会呈现出的各种模样。
以及在对上周颂年警告的视线时,露出单纯的笑颜,并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