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妇衣着体面,神态悠闲,仿佛只是普通出行的市民。
“爸、妈?”江户川乱步罕见的露出近乎茫然的神情,手中的零食掉落在地上。
那对夫妇闻声抬起头,对着江户川乱步露出了宠溺而熟悉的笑容。
“乱步,又现了什么有趣的案子了?”哪位先生,也就是江户川乱步的父亲,笑着问道。
“乱步长大了呀,变得比妈妈还要高了。”那位女士,江户川乱步的妈妈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这温馨的场景,让江户川乱步忍不住触碰。
但推理告诉他,这并未真实的复活,而是基于他内心深处的最强烈的执念投影。
即使是虚假的,但属于江户川乱步真实的情绪,在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理智。
江户川乱步沉默了。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意识到,这列地铁正在针对每个人内心最脆弱的部分进行防线攻击。
太宰治所在的车厢气氛很凝重。
太宰看着眼前的织田作之助,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对方的眼神、神态,甚至是细微的小动作,都与他记忆中的织田作之助不断的重合。
“你不是他。”太宰治最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
织田作之助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他留在世上的残影。或者说,是你心里关于他的记忆与遗憾的集合体,因为这列车的规则,我得以具现化与你对话。”
“对话?”太宰治笑了笑,但眼里并没有丝毫的笑意:“说什么,重温旧梦,还是听你劝我去救人的那一边?”
织田作之助平静的看着他,蓝色的眼眸依旧是温和的,波澜不惊的。
“我想,我的劝说还是有用的。太宰,你一直在追寻死亡,但又比任何人都要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意义。”
“可我还没找到呢。”太宰治嘟囔道。
织田作之助微微上前,头上的呆毛晃了晃,似乎能与好友再次见面很开心:“但你已经在无意识的践行了,还有衣服很不错。”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织田作。”太宰治说道。
“嗯,我在。”
太宰治抬起眼,鸢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他:“即使救了再多的人,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了,就像你。”
“是的,我死了,但我并不后悔,这是我的选择。”织田作之助坦然的承认。
“我知道。”太宰治闷声说道。
“但这些并非毫无意义,它影响了你,不是吗?太宰,你现在的样子,虽然依旧让人操心,但比那个时候要好得多了。”
太宰治沉默了,他无法否认,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
“这列车会吞噬执念和时间。”织田作之助继续说道:“留在这里,固然可以永远沉浸在过去的幻影里,但最终会失去自我变成没有灵魂的空壳。太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知道你不会为我而留在这里。”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真遗憾,或许我应该带瓶酒来,至少我们俩个还能喝一杯。”太宰治语气轻松的说道。
织田作之助思索了一会:“或许你可以在我坟墓前找我喝酒。”
“……”
“不愧是织田作。”太宰治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管是哪个织田作,都常冷不丁冒出惊人的话,偏偏本人毫无察觉。
泉镜花这边。
她挣脱了中岛敦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对微笑着的和服男女,夜叉白雪的身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但并没有表现出敌意,似乎也在确认着什么。
“父亲,母亲……真的是你们吗?”泉镜花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位置停下,声音略有些哽咽。
“我们的镜花长大了呢。”泉镜花的母亲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怜爱。
“我们一直在看着你哦,镜花。”泉镜花的父亲也开口道,语气欣慰:“你变得很坚强。”
中岛敦紧张的跟在泉镜花的身后,生怕这是什么陷阱。
但出乎意料的是,泉镜花的父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只是充满了对女儿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