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烟真觉得他有点儿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我让你出去了,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吗?”
她转身回到梳妆台前,拿起妆奁里的桂花油,抹在发梢,浓郁的桂花香萦绕满整个房间,她揉搓着长发,说道:“我是看在裴暮云的面子上才照料你的,如若不然,你哪儿也别想去。”
裴寂竹抬眼看着她,透过薄薄的纱,少女纤瘦的身形有些模糊,确实,按照她的性子,极有可能被一直关在客栈哪也去不了,他放下茶杯,“你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去。”
闻言泠烟手中动作一顿,侧过身看着他,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你确定?那可说好,你不准半路跑了。”
“嗯。”他应了声,便离开回到了自己房中。
芙黎端着水盆进来,说道:“姑娘,孟浮玉已经到了。”
泠烟掬了一捧清水洗脸,用帕子擦干水,平日里她会点口脂,看起来气色会好点,现在卸了妆容就有些过于苍白。
“让他来找我吧,”芙黎得令转身出门,临了又被她叫住,问道:“对了,哥哥呢?”
芙黎说:“少公子明日便到。”
芙黎走后孟浮玉就在窗前显现出了身形,泠烟看也没看他,“炎陨在镇海关,但有人先我一步在那里设下了结界,我打不开,只能先等着,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孟浮玉靠着窗框,怀里又抱着猫,顺着猫蓬松的毛发不咸不淡地说:“你能稳得住就说明炎陨没事,不必忧心,叫我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马上就到乞巧节了,想着你从来不过人间节日,找你来玩罢了。”
她说着,还笑了笑,孟浮玉一看就知,拧眉问道:“你真答应裴暮云了?”
泠烟点头。
“之后呢,他怎么办?”
泠烟哼笑一声:“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们么?再说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回到有苏大小还能当个长老。”
她说的轻松,但孟浮玉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泠烟的结局是注定的,说难听点就是短命,若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都不一定能比她更豁达。
许久他才说:“你要是实在在意他,等你走了之后我让他入昆仑。”
“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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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如期而至,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流涌动,河岸边围了一圈放花灯的人,大多都是男女一起,在花灯上写下了美好的祈愿,让它随着清风水流慢慢飘远。
泠烟坐在铜镜前梳妆,芙黎为她梳发髻,她的头发又软又长,其实不太好固定,所以为了防止发髻散乱,就会戴上许多的发簪,绒花用来固定挽好的发髻。
今天她穿了一件烟紫色的长裙,戴着同色系的饰物,芙黎簪好流苏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姑娘,这流苏是不是长了些?要不换那支金荷步摇?我记得在匣子里的。”
说罢她便要去找,泠烟拉住她,“算了,我们快些去,坐前面,迟了就赶不上了。”
芙黎被她拉着往楼下走,裴寂竹和孟浮玉,泠赋三人坐在桌前吃早饭。
“小烟,过来吃饭。”泠赋拍了拍桌子。
泠烟走过来坐下,对他晃了晃脑袋,头上的簪子流苏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她问道:“好不好看?芙黎研究的新妆发。”
她的妆发以及衣裙饰品,再加上平时怎么穿怎么戴都是由芙黎负责,今日这妆发她很喜欢。
泠赋上下打量着,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芙黎这小丫头的手就是巧,怕是以后她嫁人了还得回来给你梳头吧?”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芙黎立刻反驳:“我是要一辈子照顾姑娘的,少公子可别打趣我。”
“少瞧不起我的人,说不定日后你还要靠芙黎呢。”泠烟重重哼了一声,在她看来芙黎嫁给谢珏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泠赋乐呵呵的没说话。
裴寂竹坐在泠烟对面,眸子停在她身上片刻便移开,她生的好看,唇红齿白,远山眉,乌润的双眸像一汪泉水清澈见底,就算不施粉黛容颜也绝对够引人侧目。
来这家客栈吃饭的人不少,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散修,收取酬劳为百姓们做做驱妖镇邪的事情。
有一行人穿着打扮格外亮眼,一溜的黑红弟子服,后腰配一把弯刃匕首,他们进来的动静不小,不少人都向他们投去目光。
“小二,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上上来。”走在第一个的是留着一缕刘海的中年男子,他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一粒碎金搁在桌上,店小二见了立刻迎着他们去上座。
座位恰好就在泠烟他们这桌侧后方,泠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继续吃饭,但是泠赋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皱着眉嘀咕道:“他们这匕首上的刻纹有些熟悉啊。”
“你见过?”泠烟问。
他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见过。”
“快吃吧。”
桌上的菜很丰盛,但每样都只吃了一点,从客栈出来,夜风微凉,吹的人神清气爽,簇拥的人群格外热闹,四人淹没在人潮中往街东头去。
泠烟和芙黎走在一起,不时看一看路边商贩的所售卖的物品,她们在一个卖香囊的摊前挑选,十几种香味混合在一起也不见有一点刺鼻,反而还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她拿起一个银色的镂空香球,还没开口问就听见泠赋在身后说:“你喜欢这个?”
香球下方还挂着两个细小的铃铛,泠烟用手拨动这个铃,说道:“正好可以挂在窗棂上,风一吹,岂不是很香?”
“家里已经有很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