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的忙音像是在说现在并不是通信的好时候,但好在星野佑面对那人总是十足的好性情,一遍不通就再拨一遍,费佳总会接听的。
果不其然,第三通电话响起不久便传来了接通的提示音,对面的男人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对状况一无所知。
费奥多尔温声说:“横滨到南安普顿港的航线旅程到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不够的,您是向其他的乘客购买了私有网络么?没有给您的行李准备充分真是抱歉,我以为我会有当面给您赔礼的机会。”
星野佑甚至有闲心因着这些话语笑,他回头看了看宴会厅明晃晃的几处摄像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歉的话你可能还需要回炉重造一下,不过现在应该是我更想见你一点,毕竟你大概率正在看着我……想要和自己的通话界面打个招呼么。”
对面的人低低的笑了,星野佑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双紫红色的眼睛是如何簇着笑意将他迷得神魂颠倒,费奥多尔听起来心情很是不错:“那小概率事件是什么呢?”
星野佑撇了撇嘴:“你也通过某种手法来到了白鲸——不过不太可能,你现在大概率像只小老鼠一样的藏在了某间屋子,通过摄像头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吧,喏、看到我冲你翻的白眼了么,我对你现在可是怨气冲天呢。”
对面传来了沙沙的细碎声响,像是丝拂过衣领,随即是来自费佳的答复:“没有看见哦,您可以冲我做的明显一点,我不会生气的。”
星野佑摇了摇头:“骗你的,我没做。”
开完了玩笑,自然也就到了正经的时候了,他听着通话另一头恋人笑声颤动的气音,手反撑在铺着桌布的桌面上:“费佳。”
“嗯?您说。”
“可以告诉我,谷崎小姐被你做了什么么?”
室内一瞬间寂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是主动或是被动的投放到了星野佑的身上,看着金的男人端着只通讯设备轻声细语,听见模糊而窸窣的回应从手机处传出。
对面似乎对这里的气氛变化一无所知,只是用一种略带苦恼的语气回复:“您好像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我做的……换个说法吧,就算真是我做的,我又为什么要告诉您呢。”
星野佑浓绿的眼睛像是沉寂着奥菲利亚灵魂水池之上漂浮的绿藻,他冷静而温和的陈述着自己的理由:“尼古莱的名字、斯拉夫语系口癖、你突然试图将我送走的举动、还有方才我感知到的异能失效——我很难说,费佳,你知道我是知道你很聪明的。”
费奥多尔又笑了,他的心情大概真的很不错,尽管是隔着电话交流,但真相的结局似乎并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什么隔阂,甚至相比从前,两人的交流更多了几分坦然与不知分寸。
唔,这大概是好事。
星野佑现在没有空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又想了想,适才回答恋人的后一个问题:“至于为什么……谷崎小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想要处理大可不必费一番功夫丢到我们面前来,你总要图谋点什么,而恰好,那位跳脱的尼古莱先生并没有告诉我们完整的游戏规则。”
“您总是这样敏锐,米沙。”
在这时被恋人亲昵的叫出昵称其实星野佑暗爽了一下,但这点小小的心理活动呢又不能被对面听出来,于是他轻咳一声听着对面的人继续说着:“我的确也需要他们明白的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科里亚还是太跳脱了点,可以麻烦您打开一下免提么。”
被指控的尼古莱早就再一次借助异能离开了这间宴会厅,不知道藏匿到了哪里去了。出于一种微妙的预感星野佑欣然同意了恋人的这一想法,从善如流的在众目睽睽一下轻点屏幕,将之平举在身前。
“横滨的各位晚上好,我为科里亚给各位添的麻烦深表歉意。”
电话那一头的费奥多尔在面对别人时语气体现出极为明显的不同,低沉而优雅的声音配合着他不紧不慢的语气极好的烘托出一种夜晚静谧而危险的气质。
费奥多尔继续说着:“谷崎小姐并没有任何皮肉的伤痕,她之所以会高烧昏迷,是因为她感染了异能病毒。”
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谷崎润一郎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聚焦在那台手机上,与此同时宴会厅的华丽大门被笃笃敲响,组合的神父打横抱着一道纤瘦的少女走进门来,神色看起来依旧冷淡,却不难看出其眉宇间不甚明显的焦躁。
宴会厅里的宾客与电话另一头的费奥多尔都非常礼貌的给他留出了言空间,于是霍桑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内回荡:“boss,我们在广播室内现了昏迷的露西。”
被霍桑放到一边桌上接受武侦社医检查的露西正艰难的喘息着,额角同谷崎直美一样被汗水浸透,症状类似的高热不退。
星野佑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他大概猜到了费奥多尔对这二位做了什么。
他短促的吸了一口气,在武装侦探社那位顶级妹控不善的目光中压低自己的声音询问:“共噬?”
“您听说过?那真是太好了。”
费奥多尔欣然肯定了星野佑的猜测,他温和的声音同步递进了所有人的耳朵:“这是我手下某位罪犯的异能,其异能生物会在48小时内在两位寄生宿主身上同步生长,并不断吞噬宿主的生命力,直到倒计时来到尽头,两人一同被拥入死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