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错的祝福吧,呐?”
费奥多尔也微微颔:“啊,承您吉言。”
直到离开研究所,两人都诡谲的没有提及最初衔接起两人的枢纽。
‘那么。’
心中的米沙如是问:‘卡特去了哪里?’
“下午三点,正好是不错的时间。”
费奥多尔微微笑着,随手将手中特地收拾出来的东西悉数丢进了垃圾桶:“您今天对下午茶有兴趣么?”
米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叹气:‘总觉得最近下午茶出现的频率太多了呢。’
“毕竟是英国呀,英国。”
费奥多尔笑着回答,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拉开车门前最后宽慰:“没关系哦,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这场茶会做东的人正是不见的伊恩卡特,而茶会的地址则是在一个完全不适合举办茶会的地界。
城区边缘的废弃钢琴厂可谓人迹罕至,连出租车也仅仅是停在了公路的边缘便表示爱莫能助。
——费奥多尔也不为难服务业的人员,支付了费用便轻飘飘地下了车,亲手将自己甩进了荒郊野外。
‘不害怕吗?’
周围再无什么旁人,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开口回答:“我并不怕黑哦,米沙。”
米沙正在他的灵魂深处呼吸,闻言也不纠正他对问题的理解:‘是吗。’
‘那么,加油吧。’
费奥多尔已经跋涉来到工厂的腐朽大门,他轻轻推了推,门扉应声而倒。
越过那堆残渣,俄罗斯人的脸上噙着浅淡的笑意:“欸,如您所言。”
他逐渐走到惨白的太阳无法映出身影的地方,那里有一桌摆好了的茶歇正在等着他。
伊恩卡特就坐在圆桌的另一边,双手交叉撑住下颌假寐,听见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才睁开了眼。
“啊呀。”
他微笑着,看着这个分明认识不久,却似至交好友的人微笑:“你来了呀,请坐下吧。”
费奥多尔依他所言落座于另一边,这位在短时间内与他搭建了深厚友谊的俄罗斯人微笑着为自己斟上了一杯热茶。
“春天还没有来呀,在这样的地方吃茶歇真的没关系么?”
梅子色的眼睛闪烁着未知的情绪,他微抿一口茶水,略微哑然:“啊呀,是在斯特拉福先生那里尝过的口味,您有心了。”
于是伊恩笑了起来,轻盈的声音为空旷的废弃工厂中引起了无名的回荡,棕褐色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伊恩笑着:“毕竟是与挚友的最后一次下午茶,稍微费心一点也无可厚非——对吧?”
扬起的尾调托出了反问的意思,可他却不需要答案,反倒是费奥多尔注视着他,眉头轻挑。
“挚友。”
俄罗斯人重复着这个词语,恍有所觉:“您是这般定义你我的关系呀。”
在平常来说,实在是有点扫兴的言语,而伊恩卡特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而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是这样,费佳。”
伊恩微微垂下眼睫:“尽管相识时间短暂,但对我的人生而言,无与伦比。”
实在是沉重的话语和诺言,以至于费奥多尔轻轻眨了眨眼,将茶杯放回骨瓷碟中才叹气:“我可从来没有想要背负上这样沉重的情感。”
伊恩却是对此毫不意外:“啊啊是的,我很清楚,我这不过是是一厢情愿。”
费奥多尔看着他。
伊恩笑着,跳跃的来到了下一个话题:“接到了这样古怪的邀请和要求,费佳有感到期待么?”
费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有哦。”
伊恩继续说:“是期待这场茶会,还是期待我会做出的选择。”
他抬眼,抢在费奥多尔回答前掐灭了无谓的回答:“不用去说『听不懂在说什么』,我知道哦,费佳很聪明,一直看着这样笨的我现在才摸索出答案,有感到厌烦吧。”
费奥多尔扯出一个笑容:“您拥有自省的美德,已经逾越许多平凡的世人了呀。”
‘露出来了哦,费佳。’
心中的米沙观察着这出闹剧,嘀咕着:‘可怕的那一面呢。’
费佳的笑意更深,而不知为何,伊恩的笑容同样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