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不轻不重的说:“艾米莉勃朗特抓到的可不止是吸血鬼,驱使他们扩散的是小丑,一只假扮成了老鼠的鸽子,他的名字叫果戈里。”
那双湖绿色的眼睛目光冰凉:“伊恩你说,病毒的源头和吸血鬼的伯爵会在哪儿呢?”
简直就像开卷考一样明显,在费奥多尔手里。
星野佑默然片刻,还是坚持了刚刚的问题:“那么倘若,我并非他的目标,异能力者和【不死公子】都没有找到,您有打算怎么办。”
阿加莎却是笃定:“会找到的。”
模样明丽知性的女士现在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她的目光聚焦于星野佑身上,意味深长。
“我清楚他要做什么,他也清楚我要什么。给了他想要的,他就得把我想要的双手奉上。”
阿加莎声音轻轻的:“违背这场交易的代价他付不起。”
第68章雾影游鲸
“现在,请说出您的心愿。”
昏暗的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是星野佑掌心中不断颠倒流转的天秤,金色的微粒逸散开来,消匿于空茫中。
星野佑的脸庞被这微光所映照,略略严肃的神情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无端的多出了几分非人之感,他轻声低语,像是对着那心愿的见证,又像是在对着有所求之人。
他的声音轻轻的:“您有何所求。”
阿加莎垂目,寂静的房间中再无第三道心跳,她许下的心愿像是什么承诺,声音轻而有力。
“在我等与死屋之鼠的争斗中,没有任何无辜者会受到不应有之劫难——所有人都能够全身而退。”
像是响应到了这一心愿,天秤叮的一声,一方托盘缓缓沉下,静待另一边的砝码。
星野佑对这一愿望不做反驳,他安静的继续询问:“那么,您愿意为之付出何种代价?”
凡有所求,必有其应,而其所应,也应有其价。
于是,就在那个昏沉的午后,那个安静的房间里,阿加莎放下了托盘另一边的筹码。
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说:“代价就是……我最珍视之物的理智。”
砝码置下,命运的天秤开始晃动、摇摆,它脱出了星野佑的手,在两人之间静谧的称量着是非的分量。
意料之中的,指针指向中央,达成了平衡。
不曾言语的存在承认了二者对等的轻重,而在这一刻,她的愿望已然开始实现。
雨一直下。
壁炉中的火焰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将西格玛放出去履行计划的费奥多尔安静的坐在了窗前。
垂感极佳的天鹅绒窗帘只留下了些微的缝隙,可供给他去窥视这座安静过了头的城市。
他的手边是一张可供移动的桌几,看不出型号的笔记本电脑就在上面运行着一道简易的程序。
时间在这间屋子里好似停滞,直到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空气。
“我的挚友——”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从漫想的状态中抽离,手指在键盘上随便敲击了几下,掐断了小丑提前预录下来的惊喜播报。
“太吵了。”
摆放在墙角的、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棺材并没有合上盖子,布拉姆恹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布拉姆声音不高不低,像是什么对固定指令做出反馈的程序:“打扰到吾的安眠,汝等罪该万死。”
“我向您致歉,斯托克阁下。”
费奥多尔偏过头,将电脑抱到膝上敲敲打打:“看,这就是交友的艺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给你带出怎样的惊喜。”
“汝之意趣,难以理解。”
布拉姆出了td。
费奥多尔轻笑,正如布拉姆本身并没有将他看在眼中,他对布拉姆本身意志也并不如何重视,因此是堪称敷衍的道歉,无趣无味。
“您说的有理,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会和疯子……好吧,鸽子交朋友。”
稍微检查了一下,保证不会再有某位好心的友人留下的惊喜意外,费奥多尔定下心神,专注的注视着屏幕上不断移动的红点。
放大、缩小、观察其规律、描摹其轨迹,揣度其心理。
南安普顿甩下的烟雾弹已经散了,真正的博弈从现在才开始拉开序幕。
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算不上多么明亮的天光落入室内。
费奥多尔将窗户推开些许缝隙,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雨水,或许是因为城市的底色,绵绵细雨也像是灰色的。
正如那夜间渐攀向钟塔的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