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话音未落,宋雁归抬眸,声微沉,目光犀利如刀:“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果真如他所说,何需犹豫数日?
这会儿倒不叫前辈了,看来刚才是故意说来膈应我的。王怜花不合时宜地想。折扇一收,扇骨相击声如玉罄:“多年未曾骗人,功夫的确不若当年了。”
“不妨告诉你,我与这孩子的母亲有仇。此刻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若不救,你奈我何?”他抱臂斜倚,笑意慵懒带着三分邪气。
宋雁归无端想起那日酒肆,白天羽说起王怜花之时:
“此人昔年行事亦正亦邪,但凭喜乐。与熊猫儿交好,和沈浪亦敌亦友,不过最后沈王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但此后江湖也少有人看见他们了。”
“熊猫儿和沈浪,这两人分别用什么兵器?”
“熊猫儿使一柄无鞘短刀,还有只神磁葫芦。沈浪用长剑,是‘九州王’沈天君的后人。”
这才是王怜花,纵使已从善如流,骨子里多少还留着些乖张叛逆。
在无净山上,宋雁归没少因为嚣张叛逆挨宋辞的胖揍。
但眼下,她确实打不过王怜花。
不过好在,她还留了后手。
“你笑什么?”王怜花直觉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宋雁归双手揣在袖中,歪了歪头,无辜眨眼:“你猜。”
自己忽略了什么吗?
“……我相信在怜花公子的妙手回春之下,给阿飞解毒这件事不过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绝不耽误您半点功夫。”
绝不耽误半点功夫……她是如何知道他时间有限,赶着离开保定?
信,是信,就在自己昏迷的时候。
宋雁归见他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扬了扬手中纸笺,笑得见牙不见眼:“王兄犹豫做不出选择,便由我来替你选择。”
她顿了顿,有风掠过,束在身后随风轻扬,衣袂翻卷,她慢悠悠道:
“刚好,我这个做人家半吊子师父的,也想见见徒弟的另一些故人,和徒弟的生身父亲。”
-----------------------
作者有话说:宋雁归:是!我认错!生活让我不择手段!
道长:你会改吗?
宋雁归:生活的错,为什么要我改!(理直气壮。jpg)
第34章表哥表妹?
“呃!”
王怜花掐着宋雁归的脖子将她抵在梁柱上,杀机碾进话里:
“宋姑娘好手段。”
宋雁归的脚尖离地数寸,嘴角仍扯出抹浑不吝的笑:“王兄反应何必这么大,如此……”她艰难地吐出后半句:“你也无须着急赶路不是?”
要救王怜花,至保定城观云斋。
她扬了扬手中复写的字条,挑眉,火上浇油道:“不必谢了。”
王怜花眸色骤暗,指节收紧:“我若现在杀了你和这孩子,你这一番苦心孤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咳咳,”额前碎掩映下的双眸微抬,她笑,一字一句:“七年前的你或许会这么做,可如今的你既然会将一身本事尽数托付给李寻欢以谋周全,你就绝不会再动手杀人。”
疯子。
不惜摧折心脉困住他,以太常引和幽影蜂作饵试探他,示弱以蒙蔽他,截获沈浪的飞鸽传书去信以逼迫他。
自大吗?不,是足够的自信。
这女人表面上萎靡懒散,实际是个会拿自己命来赌输赢的疯子。
“宋雁归,你很聪明。”他忽然松手,任她滑落在地,一身杀气尽敛,似笑非笑道:“可世事未必能尽如你意。”
她未免太小看了她即将面对的人,那样的人,又岂会为计谋或暴力所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