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小看了他。
“咳咳咳,”宋雁归一阵猛烈的呛咳,她揉着自己紫的脖颈:“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你费心。”
“不过我倒是好奇,王兄这般动怒,似乎很不希望阿飞的其余故人来此,怎么?有什么顾虑,说来我听听。”她笑眯眯揣着手,一脸欠欠的好奇。
“父子情切,感激涕零。宋雁归,你是在幻想出现这样的场面吗?”王怜花露出个讥讽的笑:
“我不妨坦白告诉你,要彻底解决这孩子所中之毒,除了需我施针用药之外,还必须辅以一门特殊的内功心法:炎阳化毒决。恰巧与我同行的人中确有一人善使此法。可你凭什么笃定对方一定会愿意见这孩子?甚至不惜损耗内力救他?
白飞飞是怎么得来的这个孩子,他虽不全然知情,但也可猜得七八分。“你这么做,未必能如愿救得了这孩子,反倒树敌许多,还很可能伤害一些全然无辜之人。这么做,你难道能问心无愧?”
一阵沉默。
王怜花见眼前人闭目皱眉苦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示弱劝诱,虚虚实实,也是千面公子的拿手好戏。
“我明白了!”她拳抵掌心,一脸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只要你的这位朋友同意救人,你就会如约给阿飞解毒对吗?”
王怜花:“……”该说不说她真的很会抓重点。
目光滑向某个陷入“昏睡”的孩子。王怜花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微微颔:
“那是自然。”
“好,那就一言为定。”宋雁归举掌示意。
“一言为定。”附掌立约,王怜花答得看不出犹豫。
——
前院。
酒至半酣。
白天羽意犹未尽地饮尽最后一滴,说起来每日来此酒水自带,那日他见宋雁归好不稀罕得了瓶二十年的陈梨花白,原本以为是这穷鬼想开了终于舍得破费款待自己,可没想到等他自红绡鸳帐里一梦方醒,半日后再至观云斋时,她根本没有半分拿酒招待他的意思。
宋雁归平日里不喝酒,那这酒是给谁准备的?
白天羽莫名有些在意。
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他在意,那日她忽然问起七年前的武林旧事。
沈浪的剑、熊猫儿的刀和神磁葫芦、王怜花的千技千面,还有楼兰古城的决战,是如他这样年纪的江湖客也不免为之心折的风云故旧。
神刀堂并不以情报为立身之本,但作为武林之中不容小觑的一方势力,虽从未谋面,可白天羽所知的信息绝不会比李寻欢少。
只是原本他以为她会关心沈浪、熊猫儿、王怜花、朱七七、白飞飞之间的纠葛,还有快活王和云梦仙子的恩怨,结果她却只问了各人的性情和武学所长。
“虽然你的实力也已称得上一流,但你还不是他们几人的对手。”白天羽公允客观地评判道。
他记得她当日惊艳的刀技和精湛的轻功,但若非他出手只为试探,加上幽影蜂令他四肢短暂麻痹了片刻,她未必能胜过他。
当然,输了就是输了,他认。
可若以她当日展现出的实力要对战沈浪他们,乃至是三人的联手,她绝无必胜的可能。
“我又不似你般好战,我本就没打算和他们比试。”宋雁归摊了摊手。
“不过,还是要多谢告知啊白兄,行走江湖,有用的情报价值万金。”她一脸真挚,紧接着道:“虽然我没钱,但宋某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都说了自己没钱,”白天羽失笑,啜一口清茶:“你倒说说要拿什么报答。莫不是……以身相许。”
她竟没有当即反驳,似在认真思索掂量,接着道:“跟那个分量也差不多。”
“噗!”
肉眼可见的不可置信和慌乱,又在看清宋雁归被喷了满面,碎结成一缕一缕尤在朝下滴水,狼狈不堪配上她咬牙切齿的表情——
不厚道地纵声嘲笑的同时,心头一点异样随即也随笑声忽略。
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不过说起来,她去后院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
四角悬挂的铜钱微微摇晃,叮叮作响。
“咦,你怎么还没走?”
青衣女子指尖捏着颗花生米,任米衣簌簌落了满地,剥好塞进嘴里,吃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