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你喘得有点厉害。”宋雁归忍不住笑,有一点淡淡的幸灾乐祸,大概是很难得看见他这么彻底失态的模样,而自觉自己控制地还可以。
有优越感了!
如果王怜花知道她此时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一定会出嘲笑,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笑容明媚,眼底却透着股暗暗的威胁,在起身前,他贴着她的耳廓轻声细哼道:“有你哭的时候。”
呵,区区威胁,吓不到雁归大侠。
宋雁归暗暗给自己壮胆。
……
……
敲门的是神刀堂的弟子。
王怜花冲对方温和地笑,那弟子却在他的笑容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梅花庵外,得了信的神刀堂众弟子络绎不绝地往这里赶来,井然有序地开始担负起巡逻、看守和清扫的职责。
白天羽兄弟二人伤重需要静养,这些人如今都听白夫人和白二夫人调度指挥。
二十一个蒙面人的身份也被一一认出,其中不仅有白天羽的敌人,竟也还有许多,是他的朋友。
加上马空群,就是二十二个人。
还有最后活下来的九个人身份不明。
不过现在是七个了。
因为其中两人被巡逻的弟子现死在了离梅花庵大约五六里地的地方。
两人在死前都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走到半途倒下之后就再没能起来,冻毙于风雪。其中一个正是马空群的手下公孙断。
白天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面色苍白地靠坐在榻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抿着唇,目光复杂深沉。
被叫去知会情况的宋雁归隐隐觉得,白天羽未必完全不知道剩下七个蒙面人的身份。但只看他眼下三缄其口的态度,是不愿意说了。
这就不是宋雁归自觉该插手的事了。债孽负于己身,旁人无法代偿,只能甘苦自认。
……
看白天羽不如去看梅花。
梅花庵里当然是有红梅的,这个时节,梅花开得真好。
宋雁归非要去看,手捧着王怜花塞给她的暖炉,被要求裹得严严实实。雪粒子落在颈里,冰冰凉凉地沁骨,她恍惚想起自己当初和王怜花不辞而别之后辗转多地,仿佛也就是在一个雪天……
不记得了。
但这次醒来,确实差点没把她冻死。
她转头对王怜花心有余悸道:“王怜花,我差点……”
话至一半忽然顿住,她眨巴着眼睛,在对方安静等待她说下去的目光里,不知怎的想到那日自己中毒后,对方不惜性命的痴样,心中酸软,遂住了口。
“差点……忘了这庵里有红梅。”手指着墙角处盛开的一簇梅,挠头笑道。
只往那里指时,恰好注意到神刀堂几名弟子进进出出,把守着西侧的庵舍,白夫人被匆匆叫去,是在里面做什么?
她与王怜花对视一眼,好奇走上前去。
……
庵舍里,白夫人端坐其上。
屋子里除了神刀堂的弟子之外,还有一个用草席收殓的,已经气绝多时的年轻妇人,并一个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冻得瑟瑟抖的女童。
“你们来了。”见到宋雁归和王怜花,陆白素打起精神强笑着招呼道。
“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陆白素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是神刀堂弟子在庵舍后院的假山之中现的两个人。
看起来应该是一对母女。一个已经没了呼吸的妇人,和一个两三岁大的,气息奄奄的女孩。
“现她们的时候,这妇人已经断了气。只有这女孩活了下来。”
陆白素目光复杂地看着坐在角落里此刻一声不吭,冻得瑟瑟抖的女童。
“她说,她是马空群的女儿。”
于理,马空群谋害他们白家一十一口,差一点阴谋得逞,就连年仅四岁的兆儿他也没打算放过。这个女孩是马空群之女,那就是仇人之女,虽无辜,但弃之不管也就是陆白素能秉持着江湖公义做到的极限。
但于情,陆白素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女孩的母亲并非马空群的原配,联想到白天羽曾和自己说起过,两年前于长白山一带,上百名未曾谋面的采参客埋伏他二人一事。
事后白天羽问起马空群,对方支吾不言,只说是自己私德有亏惹了祸事。结合这些信息,陆白素依稀猜到了眼前这名妇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