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迟远果然照着上头的七律诵了出来。
还果真平平无奇,无甚文采。
甚至,还没有一点逢迎之意。
就这?
这要表达什么?
迟远一头雾水。
抬眼一看,主子的眉宇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似是咬着一片泡了水的大白菜,正在努力咂摸、品评着其中滋味。
“放着。”
迟远态度恭谨地将信笺铺展在萧野身前的案上。
萧野扫了一眼,在心中计较着什么。
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上的信笺。
迟远端着萧野的神色,心里跟着一敲一敲地跳着。
当他数到九十九的时候……
又听萧野轻蔑地冷嗤了一声,随后眉间便染了点……
酸不溜秋?
……的醋味儿?
嘿!稀罕!
迟远这下也自己品出味儿来了,难怪这信他能看呢,原来是看了也等于白看。
李成蹊光明正大地来送信,还能是常人能轻易看出来的门道?
迟远自然不知,李成蹊送来的是首离合诗,八句律诗里分别离合出了八字——
“今夜戌时,虹桥下见。”
嗬!虹桥。
虹桥是京都南面的一处景观,平日里人倒是不多,可每到上元、七夕佳节时,便有青年男女在那幽会,于虹桥两岸的树上系带,于河中放花灯许愿。
七夕。
七月初七啊,今日不正是初六么。
今夜邀约,看来有人不老实啊。
萧野想起花芜说要将姐姐介绍给他。
怎么,这个李成蹊,是不是也想着既然娶不到姐姐,便要找弟弟下手了?
萧野指节一蜷,下颌一凛,慢慢悠悠地捏起那张信笺,工工整整地重新叠好,塞回那张沾着油污酱汁的信封里。
“拿回去,给他送过去。”
迟远愣愣地看了一眼,实在没想到啊。
那这信封,咱要不要换一张?
还有主子这思路,他摸不着啊。
迟远抬步,正要离去,却听那头又道:
“送完信后,把王冬叫来。”
“是。”迟远抬步。
“还有……”
迟远:……?
“年初上元节那日,从宫里出来时,是不是丢给过你一件宦官的衣服,还有一对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