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面对萧凌川让她颇感局促,尤其是此前她曾推他落入荷花池,害他被刺客所伤。
不多时,萧凌川缓步走了进来。
他脸色虽有些苍白,可那双桃花眼却熠熠生辉,瞳仁如墨,亮得惊心动魄,丝毫没有半分病人的颓态,反而透出一丝别样的俊逸风采。
姜姝宁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行礼:“臣女见过四皇子殿下。不知殿下身子可无恙?”
她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都重生一世了,竟还为这副皮相失神,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姜姑娘免礼。小伤罢了,无碍。”萧凌川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凉意。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只她随手搁在桌上的食盒上,“这是给我的?”
姜姝宁点头:“是,臣女亲手熬的当归肉汤,能补血气。”
萧凌川闻言,唇角微微上扬,眼底也泛起细碎的光。
好几日未尝她亲手做的汤,他心中竟生出几分怀念。
“听七弟说,你为我送了好几日的汤,可惜我昏迷不醒,无福消受。如今我既醒了,自不能辜负姜姑娘这片心意。”
话音未落,他已兀自掀开食盒,取出汤碗,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
袅袅热气自汤面升起,氤氲在他眉眼间,衬得他那张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
花厅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看着他喝汤的样子,姜姝宁仿佛回到了前世婚后的光景——那时,萧凌川虽对她冷若冰霜,可她亲手做的饭菜汤羹,他是从不推拒的。
她最爱坐在桌旁,托腮痴痴地凝望他用餐的样子。
想起那时的自己,她心底泛起一阵酸涩,觉得既可笑,又可怜。
她猛地回神,强抑住情绪,下意识起身道:“殿下如今身子无恙,臣女也安心了。若无他事,臣女便先行告退。”
“慢着!”萧凌川倏然搁下汤碗,抬起眼来,目光如炬地锁住她,“姜小姐何必急着走?咱们之间的账,可还没算清楚。”
姜姝宁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脱口辩解道:“那晚推殿下落水,实属情非得已……”
萧凌川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声音里透着几分寒意:“杏仁干酪饼,你也给五皇子做了?”
姜姝宁一愣,垂眸道:“是。”
“为何给他做?”萧凌川步步紧逼,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愠怒,“难道他也救过你的命?”
这话问得姜姝宁有些无言以对,她迟疑了半晌,才答道:“五皇子……他也喜欢臣女做的杏仁干酪饼。”
“他喜欢,你便做给他?”萧凌川眉峰微挑,眼底寒光更盛,唇角却勾起一抹冷嘲,“姜姑娘真是慷慨大方。我还以为,只有救命之恩才能有幸尝到你亲手做的点心。这碗当归肉汤,莫非也为五皇子做过?”
姜姝宁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萧凌川说这话时,表情和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醋意。
不,定是她想多了。
他如此不可一世,怎会为她吃醋?
“回殿下,不曾。”
听到她的回答,萧凌川的脸色才稍霁。
“从今往后,你做的所有吃食,无论是糕点、菜肴还是汤羹,除了我与你的亲人,绝不许给其男子吃。若你能做到,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便一笔勾销。”
“殿下!”姜姝宁惊愕抬头,这是什么离奇的要求?
“怎么,不愿答应?”萧凌川微微眯起眼,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声音却带着几分戏谑,“既如此,不如以身相许,与我结亲,报答这份恩情如何?”
姜姝宁心头一震,惊得几乎失语。
脑海中骤然闪回前世种种,十年冷落孤寂,眼睁睁看着他与姜瑶真纠缠不清,还有每晚那难以启齿的过度索求……
她才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殿下怕是忘了,”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咬牙道,“臣女手中握有太后懿旨,婚姻大事可自行决断!”
“是吗?”萧凌川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姜姑娘莫非也忘了,我手中同样有一份太后懿旨,婚姻大事亦可自作主张。若我执意要娶你,再加上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说,若我坚持,父皇会不准奏吗?”
姜姝宁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前世怎么没现,萧凌川这般厚颜无耻?
如此步步算计,莫非太后的暗中支持尚不足以满足他的野心,还欲拉拢她这位相府嫡女以增筹码不成?
她灵光一闪,提醒道:“四皇子,我妹妹姜瑶真如今已被抬为次嫡女,若四皇子有意与我们姜家结亲,不妨考虑娶她为妻。”
前世两人各自已成家,依旧藕断丝连,今生不如早早将他们凑在一起,免得祸害他人。
萧凌川闻言,桃花眸眯起,脸上陡然浮起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