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荒坡的冻土刚化,播下的谷种却迟迟不肯冒芽。
小石头蹲在田垄间,指尖刨开湿润的泥土,露出里面的谷种——颗粒饱满,却泛着一层淡淡的灰,捏在手里没有丝毫灵气波动,像颗普通的石头。他将圣骨的暖意探进谷种,竟只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抗拒,仿佛谷种在“害怕”什么,不肯与地脉灵气相融。
“整个新荒坡的谷种都这样!”阿石跑过来,小手里攥着一把没芽的种子,眼圈泛红,“俺们昨天还浇了地脉泉的水,守灵的银雾也绕着田垄转了好几圈,可就是不芽!”
阿雾的藤篮里,装着刚编好的“催芽藤笼”——往年用这藤笼裹住谷种,三天就能冒芽,可现在藤笼上的共生纹只亮了一瞬,就暗了下去,藤条甚至开始泛灰。“藤笼吸不到灵气!”她急得声音颤,“地脉里的灵气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连守灵的银雾都弱了好多!”
林溪的罗盘此刻悬浮在田垄上方,指针贴着地面打转,针身泛着极淡的黄——这是地脉灵气“休眠”的征兆。“不是被挡,是地脉在‘拒灵’!”她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脸色骤变,“是远古的‘地脉契约’松动了!当年凡骨先祖和地脉立过契,用共生信念换地脉滋养,现在契约松动,地脉在怀疑咱们的守护之心,不肯再给灵气!”
陈老根拄着藤杖,在新荒坡中央挖了三尺深,终于挖出一块巴掌大的黑石——石面刻着模糊的共生纹,边缘还留着远古凡骨的指印,正是“地脉契约石”。“你看这石上的纹,”老人指着石面,“原本该亮的共生纹,现在只剩一道浅痕,契约快断了!要重新激活,得用五十三个村落的共生印记,加上守灵的本源,还有地脉之心的灵气,三者合一才能续上契!”
地脉突然轻轻震颤,契约石表面的浅痕开始褪色,新荒坡的泥土慢慢变干,连刚化的冻土都有了重新上冻的迹象。守灵的银雾从地脉泉飘来,虚弱地绕着契约石转了两圈,银白的光几乎要融进空气里——它在主动献出本源,却不够支撑契约激活。
“俺们来!”青雾村的村长第一个举起手,催动手腕的共生印记,淡金的光往契约石飘去,“凡骨的守护之心,从来没变过!地脉信俺们,俺们就护它一辈子!”
五十三个村落的村民纷纷响应,淡金的印记光像无数条溪流,往新荒坡中央汇聚,缠在契约石和守灵的银雾上。小石头将地脉之心捧在契约石上方,圣骨的金红与水晶的青绿交织,顺着指缝往石面流,契约石上的共生纹终于开始亮了起来。
可就在纹光亮到一半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天衍宗的残部竟藏在新荒坡的林子里,为的人举着一块黑的“逆契符”,往契约石扔来:“凡骨也配和地脉立契?今天就让契约彻底断了,让你们的地脉变成死脉!”
逆契符在空中炸开,淡黑的符气像一张网,罩住契约石和守灵的银雾,刚亮起来的共生纹瞬间暗了下去。守灵的银雾剧烈颤动,几乎要消散,村民们的印记光也被符气压制,淡金的光开始褪色。
“护住契约石!”林烬拔出焚天剑,金红火焰劈向符气网,却被符气弹回。沈青和墨老立刻布下墨石阵,淡黑的阵纹缠住符气,却只能勉强拖延。阿石突然冲过去,将手里的催芽藤笼罩在契约石上,藤笼的共生纹虽弱,却挡住了符气的直接冲击:“俺们不让你们毁契!地脉是俺们的家!”
其他孩子也跟着冲上来,用身体挡住契约石,手腕的共生印记爆出远平时的光——孩子们的信念最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竟逼退了符气网的一角。守灵像是被孩子们的勇气唤醒,银雾突然暴涨,银白的光裹着孩子们的印记光,往逆契符的符气冲去。
“就是现在!”小石头抓住机会,将地脉之心的灵气全部灌进契约石,圣骨的光爆出刺眼的金红,与银白、淡金的光缠在一起,像一道光柱,直刺符气网的中心。“砰”的一声,符气网碎裂,逆契符变成了飞灰,天衍宗残部被光柱的余波震飞,再也爬不起来。
契约石上的共生纹彻底亮了,淡金的纹顺着泥土往新荒坡蔓延,地脉里的灵气重新苏醒,湿润的泥土冒出淡淡的绿雾。守灵的银雾裹着灵气,往每一粒谷种钻去,原本泛灰的种子瞬间亮了起来,开始出细微的“噼啪”声——是谷种在破壳!
“芽了!芽了!”阿石欢呼着,指着田垄,嫩绿的芽尖正从泥土里钻出来,顶着晶莹的露珠,叶面上的共生纹泛着淡金光,像一颗颗小星星。村民们围着田垄,看着冒芽的谷种,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欣慰,还有对未来的希望。
夕阳落在新荒坡上,契约石被重新埋进土里,表面的共生纹与地脉、守灵、地脉之心连成一片,像一道永恒的纽带。孩子们蹲在田垄间,用小石子在契约石上方的泥土上刻下新的共生纹,阿雾则在旁边编藤笼,准备给每株谷芽都裹上一层护灵藤。
小石头坐在契约石旁,摸着手腕的共生印记,里面不仅有凡骨的信念,还有地脉的回应、守灵的温度。他知道,地脉契约不是束缚,是凡骨与地脉彼此信任的证明——只要守护之心不变,共生的誓言就永远不会褪色。
晚风里,谷芽生长的“沙沙”声与守灵的银雾流动声混在一起,传灯藤的暖光从谷场飘来,映着新荒坡的绿毯,也映着凡骨们用信念和勇气,守护的这片生生不息的土地。新的耕种季开始了,新的守护故事,也将在这片土地上,继续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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