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雾在脚下缓缓退散,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往谷外流淌,银白的雾霭中,一道愈清晰的银辉从前方透出,随着脚步渐近,那银辉化作漫天细碎的星点,如真正的星辰坠入凡间,铺就出一条通往深处的光路。
“是落星台的星力在引我们。”林溪掌心的银纹与周遭星点共鸣,腕间灵脉灵光如水波般扩散,“地脉的呼应就在眼前,护脉之心……不,星核忆源就在那里。”
众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层稀薄的星雾后,眼前的景象骤然开阔——整片天地像是被嵌进了星辰穹顶,头顶是流转的银辉星轨,脚下是青黑色的环形石台,石台边缘立着十二根墨色石柱,柱身刻满繁复的星纹,顺着地脉走势蜿蜒,最终汇聚到石台中央,那里悬浮着一颗半透明的银白晶核,约莫拳头大小,表面流转着细碎的光点,正是星核忆源。
“这便是落星台……”林烬仰头望着头顶的星轨,剑身上的星纹剧烈跳动,竟与石柱上的星纹连成一线,“父亲剑上的星纹,与这里的刻痕一模一样。”他迈步走到一根石柱前,指尖抚过柱身一道浅淡的剑痕,那痕迹与剑鞘上的裂痕严丝合缝,“他真的来过,还在这里留下了剑痕,像是在守护什么。”
阿石走到石台边缘,指尖轻触地面的星轨刻纹,纯忆之力顺着指尖渗入,瞬间有无数画面涌进脑海:远古时,凡骨先民与星辰对话,以忆纹刻下星轨,将陨星之力与地脉相连,凝成星核忆源;后来逆仙入侵,先民以血肉为盾,护住星核,将其封存于石台之下,只留十二根石柱镇住地脉与星辰之力……
“星核曾被封存过。”阿石猛地回神,望向石台中央的银白晶核,“方才触到的记忆里,它原本沉在石台之下,是被人唤醒的,而且……”他脸色微沉,指尖指向晶核边缘,那里竟缠绕着几缕极淡的黑丝,与之前蚀影的气息同源,“逆仙已经动过它了。”
话音刚落,石台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动,碎石滚落间,三道黑影从石柱后走出,为者身着黑袍,兜帽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额间嵌着一块黑色的晶石,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蚀之力,比之前的蚀影强盛数倍。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星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的倒是挺快,可惜,星核忆源已被我引动,再过片刻,便能彻底染成蚀核,成为我等掌控地脉的助力。”
“你是谁?”小石头将圣骨横在身前,金红微光暴涨,“以仙骨炼蚀,却甘为黑蚀傀儡,丢尽仙者颜面。”
“傀儡?”黑袍人嗤笑一声,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黑纹的脸,“凡骨岂懂仙途?待我等以蚀核掌控地脉,重塑仙骨,届时这凡骨之地,皆为我等囊中之物。我乃蚀骨仙,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仙与凡的差距。”
蚀骨仙话音未落,身后两道黑影便扑了上来,他们周身黑丝缠绕,手中握着黑铁长枪,枪尖泛着蚀骨的寒光。林烬剑眉一挑,星纹剑出鞘,金光如闪电般迎上,剑刃与枪尖相撞,火星四溅,他借力后退半步,剑身上的星芒与石柱星纹呼应,瞬间凝聚出三道剑气,直逼黑影面门。
“阿石,你与林溪去激活星核,我与林烬挡住他们!”小石头踏前一步,圣骨的金红光化作一道光墙,将蚀骨仙挡在石台之外,“星核被黑丝缠绕,若不尽快以地脉与星辰之力净化,恐真被染成蚀核!”
阿石点头,立刻与林溪往石台中央跑去。靠近星核时,那股熟悉的地脉暖意愈浓烈,可星核边缘的黑丝也在不断蔓延,试图往晶核深处钻去。林溪闭上双眼,腕间灵脉灵光尽数涌出,化作一道银带,缠绕上星核,试图将黑丝剥离,可黑丝如附骨之疽,刚被扯开便又重新缠上,甚至顺着银带往林溪指尖蔓延。
“用纯忆之力稳住星核本源!”阿石眉心忆心印亮起,暖金的纯忆之力化作一道光流,轻轻覆在星核表面。触到纯忆的瞬间,星核突然出嗡鸣,表面的光点剧烈跳动,那些被黑丝浸染的区域,竟透出淡淡的金光,像是在抗拒黑蚀之力。
可蚀骨仙怎会给他们机会,他见两人欲激活星核,猛地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颗黑色的蚀球,往石台中央掷去。小石头见状,立刻催动圣骨之力,金红光墙化作一道光盾,挡在蚀球前方,可蚀球撞上光盾的瞬间便炸开,黑丝如暴雨般散落,大半落在光盾上,竟硬生生腐蚀出无数细小的孔洞。
“凡骨的守护,不过如此。”蚀骨仙冷笑,身形一闪,便绕过光盾,直扑阿石与林溪。林烬见状,立刻挥剑斩退身前的黑影,剑刃带着金光往蚀骨仙后背刺去:“休伤他们!”
蚀骨仙回身一挡,掌心黑丝与星纹剑相撞,出刺耳的声响。他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林烬的剑竟能挡住黑蚀之力:“星纹剑……你是林苍的儿子?当年那家伙坏我好事,今日便拿你偿命!”
提及父亲之名,林烬眸色骤冷,剑上星芒暴涨数倍,竟是将体内地脉之力与剑中星力尽数催动:“逆仙贼子,还我父亲踪迹!”剑刃如流星般划过,金光劈开黑丝,直逼蚀骨仙面门,逼得他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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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中央,阿石与林溪的处境愈艰难。星核边缘的黑丝越来越浓,林溪的灵脉灵光已黯淡了几分,指尖被黑丝灼伤,泛起黑红的痕迹。阿石咬紧牙关,将怀里的忆籽掏了出来,三颗忆籽在掌心泛着淡绿的光,他猛地将忆籽按在星核下方的刻纹上,纯忆之力与忆籽的生机交织,顺着刻纹往星核蔓延:“地脉的记忆,星辰的力量,醒来!”
忆籽触到刻纹的瞬间,突然生根芽,嫩绿的藤蔓顺着星轨刻纹攀爬,将星核缠绕其中。藤蔓上泛着的淡绿光晕,竟与星核的银辉、阿石的纯忆之力融在一起,形成一道青金银三色的光罩,将黑丝牢牢挡在外面。星核的嗡鸣愈响亮,表面的光点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星流,顺着藤蔓往十二根石柱蔓延,柱身的星纹骤然亮起,与头顶的星轨呼应,整个落星台都开始震颤。
“不好!星核要被激活了!”蚀骨仙脸色大变,猛地甩开林烬的剑,掌心凝聚出更强的黑蚀之力,往光罩轰去,“给我碎!”
黑蚀之力撞上光罩,出沉闷的巨响,光罩剧烈晃动,藤蔓上的绿光黯淡了几分,却始终未碎。阿石的额头渗出冷汗,纯忆之力几乎耗尽,可他望着星核中逐渐清晰的银白光芒,想起忘川崖底的守护,想起墨石村的炊烟,想起身边并肩的伙伴,咬着牙不肯松手:“星核忆源,是地脉与星辰的守护,岂容你亵渎!”
“凡骨之辈,也敢妄谈守护!”蚀骨仙怒喝,周身黑丝暴涨,竟化作一道黑色的巨爪,再次往光罩抓去。就在此时,石台边缘的十二根石柱突然出耀眼的星芒,无数星流从石柱涌出,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星力光刃,往蚀骨仙斩去——那是落星台的守护之力,被星核与忆籽的生机唤醒,自动护持着星核忆源。
蚀骨仙见状,脸色骤变,仓促间凝聚黑丝抵挡,却被星力光刃劈中肩头,黑丝四散,他踉跄着后退数步,肩头渗出黑色的血液。他怨毒地望着石台中央的星核,又看了看周身亮起星纹的众人,咬牙道:“今日暂且作罢,待我唤来同伴,必取星核,焚尽尔等凡骨!”
说罢,他周身黑丝一卷,裹着身后两道黑影,化作一道黑芒,往谷外逃去。林烬欲追,却被小石头拦住:“不必追,他已受星力所伤,短时间内无法再来。当务之急,是彻底激活星核忆源,取出护脉之心。”
林烬收剑,望向石台中央的光罩,眸色复杂——方才蚀骨仙提及父亲之名,显然与父亲的失踪有关,这落星台,藏着的或许不只是护脉之心,还有父亲过往的秘辛。
光罩内,星核的银辉愈浓郁,表面的黑丝已被青金银三色之力彻底逼退,化作点点黑屑消散。阿石缓缓收回纯忆之力,掌心的忆籽藤蔓已与星核、刻纹融为一体,嫩绿的叶片上泛着星芒,像是成了落星台的一部分。林溪松了口气,指尖的灼伤虽疼,却难掩眼中的激动:“星核……要醒了。”
话音刚落,星核突然悬浮而起,表面的光点尽数散开,化作一道银白的光流,往石台中央的地面钻去。地面的星轨刻纹剧烈亮起,随着光流的渗入,竟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一道温润的银白光芒,一颗约莫拇指大小、通体银白、泛着星芒的晶石缓缓升起——那便是第三颗护脉之心,星辰护脉之心。
星辰护脉之心刚一出现,便自动往林烬的方向飞去,落在他的掌心。林烬指尖一颤,能清晰感受到护脉之心中流转的星辰与地脉之力,与剑中的星纹完美共鸣,剑身上的星芒与护脉之心的银辉交织,竟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淡淡的星力光罩。
“每颗护脉之心,都有其对应的守护者。”陈老根与阿雾、青纹老者此时也踏入了落星台,陈老根望着林烬掌心的护脉之心,眼中满是欣慰,“星辰护脉之心选择了你,不仅因为星纹剑,更因为你身上承载的执念与守护之心,与星辰的恒定之力相通。”
阿石走到林烬身边,望着他掌心的护脉之心,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又找到一颗。”他低头看了看星核下方的忆籽藤蔓,嫩芽上的星芒与护脉之心呼应,像是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守护。
可就在此时,青纹老者突然皱起眉头,望向落星台外的星雾:“蚀骨仙虽退,但他说会唤来同伴……我们激活星核的动静极大,恐怕已引来更多逆仙。”
陈老根展开古籍,末页的星图上,除了已找到的三颗护脉之心对应的光点亮起外,西北方竟又亮起一道微弱的黑芒,与落星台的光点遥遥相对:“逆仙的势力,比我们预想的更强。星辰护脉之心既已找到,我们需尽快离开此处,前往下一处地脉节点,迟则生变。”
林烬握紧掌心的护脉之心,剑上星纹与护脉之心的银辉渐渐收敛。他抬头望向蚀骨仙逃离的方向,眸色坚定——父亲的踪迹、逆仙的阴谋、地脉的守护,所有的线索都在往更深的地方延伸,而他的剑,将继续循着星轨,斩开前路的黑暗。
众人收拾行装,阿石在离开前,又将一颗忆籽埋在石柱旁的土里,指尖轻抚嫩芽:“等着俺们,下次来,给你带更多伙伴。”
落星台的星轨仍在流转,星辰护脉之心的余辉洒在众人身后,十二根石柱的星纹缓缓黯淡,却依旧守护着中央的星核忆源。星雾重新弥漫,将落星台裹入其中,仿佛从未有人踏足,可凡骨之辈的守护足迹,已随着忆籽的生根芽,留在了这片星辰与地脉交汇的土地上。
前路的逆仙阴影愈浓重,可三颗护脉之心的光芒,正为凡骨之辈的征途,点亮越来越亮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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