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找了好几天,依旧不见盲人医者的任何下落。
临出发前,秦珺去给秦卞请安,秦卞依旧闭门不见,秦珺想了想,转身去了太庙。
祠堂里,秦珺点燃三只香,插在李月盈牌位前。
“锦绣。”秦珺朝外头喊。
锦绣走进来,将东西递给秦珺。
秦珺拿着刻刀和木头,跪在李月盈的牌位前刻起字来,“给您立个碑,请去江州,也算……返乡了。”
锦绣见状,像个长辈一般,屈膝跪下把秦珺搂在怀里拍了拍,看着她手里的木牌和刻刀,低声道:“小姐,就能回去了。”
秦珺笑笑,调侃锦绣,“你怎麽,原来也是会笑的?”
锦绣笑容又大了一点,“设若小姐幼时不离开江州,不随将军上京,不曾遇到过年轻时的陛下,奴婢兴许还能护住她。”
秦珺一愣,觉得有些忧伤,“锦绣?”
锦绣不再说什麽,只起身离开了祠堂。
秦珺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看,继而低头继续刻字,小声说:“六公主,你没有墓碑,我带走皇後,你便也与她一起,去看看江州的景色罢。”
秦珺说完,静静等了片刻,不听风声,也不见烛火摇曳有其他回应。
秦珺在祠堂带到夜幕,期间晋王妃又来了,在祠堂外求见,只因此处是禁地,无奈再次被撵走。
晦暗灯光下,秦卞不知何时出现。秦珺烤着火,刻到一半太累睡着了,等睡醒睁眼,才发现自己枕在秦卞的怀里。
“父皇?”秦珺喊道。
秦卞拿着木碑和刻刀,用另一只手挽着袖子遮住秦珺的眼睛:“闭眼。”
秦珺闭上眼睛,听到秦卞鼓了鼓胸膛,朝着木牌子一吹,木屑颗粒纷匝飘散,沉寂之後,秦卞才把刻好的木牌递给秦珺。
“你母後走了,太子也走了,如今就连你也要离开为父了。”秦卞沉声道。
秦珺转身抱住他,不高的身量,废力的拍了拍秦卞厚重的肩,“父皇,也不是不回来了。”
“我儿聪慧,机敏,长得像你母亲,”秦卞搂住秦珺,“若去两年,只怕你外祖父舍不得你离开,要在江州给你说门亲事,往後嫁了人山高水远,就回不来了。“
秦珺觉得好笑,再过两年她也才十六啊,不过古代男女这个时候确是已经成婚或生子了。
“不会的,”秦珺安慰秦卞,“会回来。”
秦卞:“回江州,是李无端与你说了什麽?”
在李月盈的牌位面前,秦卞总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脾气,连那身不威自怒的气质都消减了不少,像个普通父亲,和女儿商量远行的计划。
秦珺摇头:“梦里见了江州,许是眷念故土?也想回去看看不曾见过的风景。”
“故土。”秦卞沉默下来,突然道:“你母亲……以前也与我说过,想回江州看看,但朕太忙了,太忙了,一直没机会陪她回去。”
“没事没事,乖,”秦珺拍拍秦卞的肩,惹得秦卞好笑不已,“我在江州,父亲在上京,日夜举头所见同一轮日月时,就不觉得分开过了。”
秦卞只得长长叹出一口气,“此去江州,山高水远,不若给你办了及笄礼再……”
“岂不还要等上两个月?”秦珺说,干脆的拒绝了秦卞,“公主府一应事情都已办妥,後日便走。”
“怎麽又提前了?”父女温情顷刻消失,秦卞差点又要发火,因为秦珺原本说好,要过四五日再走的。
秦珺:“迟则生变,早点走,避免许多麻烦。”
秦卞:“……”
秦卞败下阵来,“派人带五百禁军送你去江州李家。”
五百人……李无端去剿匪才派两千人呢。
秦珺讪讪:“太多了,五十都多了。”
秦卞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五百人太夸张,“五十便五十吧,写两则圣旨快马传书让李家人来接你,另一则让途中的县令郡守,暗中保护,再派点朕的亲兵给你。”
秦珺点头,举高手中的木牌,看秦卞刻的字。
秦卞的目光再度温和下来,秦珺静静听火炭烧裂的声音,秦卞则眷念的摩挲着先皇後的牌位。
“父皇何时再封後?”秦珺突然问。
秦卞皱了皱眉:“不封了,朕的皇後,只有你母後一人。”